秦銀閉了嘴,眼珠子還是在滴溜溜地直轉。
筱雨與他再沒多的話好說,起身對紅媽媽笑道:“既然是紅姨你這邊兒的小子,我雖說跟他沾了些親戚關係,但如今已是管不著他了,往後我應當也無再來此處的可能。不過我覺得紅姨你人不錯,還是想跟你提個醒兒。這小子家裡境況複雜,他呢心裡怕也是有些個小九九,彆看他如今年紀不大,在村裡他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小子。往後紅姨還是要好好管教他才是。”
紅媽媽之前就聽筱雨說了那麼一耳朵,心裡早就起了疑。這會兒又得了筱雨的提醒,對秦銀的相關情況更是耿耿於懷。
紅媽媽謝過了筱雨,一直送她到了門口,還不忘追問道:“瞧姑娘也是個富裕的,方才又聽姑娘說,姑娘也是做生意的,不知道姑娘是做何營生?”
筱雨笑笑,道:“紅姨若是知道藥膳館,那便是我的產業。”
紅媽媽頓時“啊”了一聲,驚訝地張大了嘴。
筱雨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紅媽媽一直瞧見筱雨二人的身影消失了,方才退了回去。
****上前問道:“不過一個丫頭片子,哪還犯得著紅姐親送?”
“她是藥膳館的東家……”紅媽媽喃喃道:“雖說藥膳館在咱們鎮上隻有一家,可聽人說起來,那店子可是日進鬥金啊……之前出了人命官司,藥膳館都還能安然無恙,可見著藥膳館的東家不是個簡單人物。”
紅媽媽沉吟片刻,吩咐龜公道:“你下去好好盤問盤問那秦銀的話,讓他老實交代自己家裡的情況。”
“說不準那丫頭蒙紅姐你的呢?”
“你懂什麼?”紅媽媽忍不住道:“她擺明了是跟秦銀一家不對付,後麵那話可有好幾種意思……一是告訴我秦銀人不怎麼老實,讓我不要掉以輕心,二也是希望我能看住他,讓秦銀不能脫離我的控製範圍。第三個意思更是隱晦……我隱約覺得,她是想讓我好好整治秦銀……”
“這怎麼說的,再如何,那秦銀還是她堂弟呢!”
“……許是我想多了。”
紅媽媽擺手催促****去套秦銀的話不提。
走出這條煙花巷陌,鳴翠鬆了好大一口氣。筱雨瞧著覺得稀奇,問她道:“從前包勻清也沒少往青樓楚館之地跑,你做他的丫鬟那會兒,應當也沒少去這種地方。這次是久不來這些煙花之地,反倒覺得緊張了?”
鳴翠嗔怪地看向筱雨道:“姑娘啊,少爺是男子,進出青樓很正常。可姑娘你是女子,這要是路上被哪個認識的人瞧見了,說了出去,指不定這話多難聽呢。”
筱雨點點頭,歎道:“是啊,對女子總是不公平的。”
“姑娘?”鳴翠不解地望向筱雨,不知道她家姑娘又生了什麼感慨。
“沒事。”筱雨擺擺手,笑道:“咱不做那尋常女子就行。”
然而這晚吃晚飯的時候,秦招祿便提到了一件有關“尋常女子”的事。
“今日有個酒肆老板,往常也是咱們店裡的常客,與我嘮了幾句,旁敲側擊問你是否有婚約在身。”秦招祿喝了兩杯小酒,臉膛微微泛紅,笑著道:“他單說他家有個小子,十七歲年紀,為人老實穩重,就是性子麵了些,想尋個能替他拿捏主意的厲害媳婦兒……我尋摸著這意思,是想跟我結親家……”
筱雨夾菜的手一頓,輕輕放了下去,問道:“那爹怎麼回的?”
“我沒表態,想著回來先問問你娘的意思。那酒肆老板說什麼,我隻笑過去便算。”秦招祿望向宋氏邀功道:“我這樣應對可還算正確?”
宋氏抿唇點了點頭,秦招祿便又笑望向筱雨:“咱家姑娘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雖說你奶奶才去世,但也不能就此拖著你,頂多守一年孝,到時候你成親也正好……如今是該將婚事提上來了。”
宋氏看了筱雨一眼,遲疑片刻後道:“筱雨,你爹說的也有道理,娘之前想著幫你物色幾家有適齡男子的,都沒找著合適的……你自己可有什麼打算?”
宋氏說“沒找著合適的”其實是個托辭。認真來說,是那些人家聽說對方是筱雨後,都婉言拒絕了。原因很簡單,宋氏尋的都是跟筱雨如今的身家差不多的人家,沒人願意娶一個拋頭露麵的厲害媳婦。旁的人,宋氏又嫌配不上筱雨。
秦招祿口中說的那個酒肆老板的兒子,宋氏也不怎麼樂意。性子麵的男子能有什麼指望?更彆提說不定還有彆的毛病呢。
筱雨拿了鳴翠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嘴,站起來淡淡地道:“爹,娘,怎麼又提這件事情了……我不急,這件事遲些日子再商量吧。”
說完,筱雨便離了飯桌,躲回她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