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筱雨大叫一聲,伸出雙手抱住馬脖子,雙腿緊緊箍住馬肚子,尋找著在馬背上的平衡。
鳴翠下意識地捂住雙眼,不敢往筱雨的方向看上一眼。
母馬的狂躁引得它兩旁的公馬也退了開去,馬場上就隻剩下東奔西跑,搖頭擺尾,一心想要將筱雨甩下馬背的母馬。
筱雨始終不敢放鬆心神,哪怕雙臂和雙腿再酸痛,她也沒有鬆懈一分。
這樣的動作一直維持了起碼半柱香的時間,母馬的精神還是很足,時而揚蹄,時而左顛右顫,時而又來回疾跑,仿佛永遠不知道倦怠。
鳴翠一直未曾聽到她擔心中的慘叫聲,終於露了指縫朝場中看了過去。當見到筱雨在馬背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摔下來時,她不受控製地驚叫道:“姑娘!小心啊!”
筱雨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她胯下這匹馬身上,耳邊掠過的隻有呼呼的風嘯聲,馬兒的響鼻聲,和她的心臟咚咚直跳的聲音。
再多堅持一秒,或許就能到達勝利。
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持著她,堅定地匍匐在馬背上。
曹鉤子雙拳已經攥緊了,哪怕他知道現在他說任何話,場中的女子都無法聽到,可他還是忍不住高聲道:“再多堅持一會兒,母馬就快要繳械投降了!”
快要一炷香的時間了……
三彎瞧了瞧從筱雨上馬起便點起的那根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望向筱雨的眼神中多了兩分欽佩。
若說以前那次栽在這女子的手上,他還認為是她投機取巧,不承認自己敗在一個小女孩兒手上。那麼這一次,她的表現已經足以讓他心悅誠服。
鳴翠幾乎都要嚇哭了,她抓著曹鉤子的手直問:“還有多久?還要多久?姑娘臉都白了,姑娘怕是要堅持不住了啊!要是這會兒掉下馬背,豈不是要被那發狂的母馬給……”
“踩死”二字,鳴翠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能堅持下來……”曹鉤子眼中似乎在發著光,喃喃地道:“她一定能堅持下來……”
終於,那一炷香燒完了,血龍馬狂躁的搖頭甩尾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筱雨仍舊不敢放鬆,她摩挲著馬的脖子,親昵的,緩緩的,耳邊聽著馬兒連續噴出的幾個響鼻,微微撤了緊箍著馬肚子的腿。
胯下的血龍馬還在四處無章法地奔跑著,但明顯能感受到它速度的變慢。一股獨屬於馬的膻味兒強烈地鑽進了筱雨的鼻子,但這味道卻讓現在的筱雨覺得無比好聞。
“筱雨,接著!”
三彎在場邊大喊一聲,筱雨聞聲望去,卻見一抹黑影朝自己扔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挺身接住,定睛一看,卻是一副馬韁。
三彎語調平平地道:“套在馬嘴上,讓它先適應適應。”
筱雨還有些猶豫這匹馬現如今已經臣服她了嗎?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問,曹鉤子朗聲笑道:“套上吧,這匹馬已經屬於你了!”
筱雨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儘量小心地將馬韁前麵的馬嘴套套上了血龍馬的嘴部。血龍馬不大適應,有些抗拒地擺了擺頭,但總體來說還是乖乖地讓筱雨將這副東西給它套上了。
拉著馬韁,筱雨嘗試著輕輕甩了下。血龍馬往前小跑了幾步,又慢了下來。
筱雨騎著它慢慢行到了離曹鉤子一行人的不遠處,輕輕撫摸了馬兒的脖子,然後跨越下來。
剛落了地,她便是一個踉蹌。
在馬背上待久了,腿已然酸了。在馬背上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站到了地麵上,這種酸痛頓時席卷而來。
鳴翠連忙上前扶住她,曹鉤子也伸手拖了她一把。
三彎往前邁了一步,道:“讓你那丫鬟扶著你緩緩走上一會兒,彆覺得腿酸就又坐了下去。”
筱雨意外地看了三彎一眼,三彎彆過頭,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
筱雨笑了笑,回身又摸了摸這匹至死都不會易主的馬兒。
“它是我的了……”筱雨低聲地道:“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