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勻清道:“也沒有相見的必要。”
包勻清將筱雨送到了宋家門口,對筱雨笑道:“這邊兒地方我記住了,改日得了閒,我再請你一聚。”
“請我去你府上?”
包勻清摸了摸頭:“那我還得跟我夫人先說說好話,解釋清楚才行……”
筱雨繃不住笑了,包勻清道:“行了,就此彆過,下次聊。”
“嗯,你路上小心。”
包勻清帶著仆從走遠了,一直未開口的三彎突然出聲道:“這小子比之前要穩重多了。”
“的確。”曹鉤子略點了點頭,低歎了一聲說道:“人總不能一直不長大。”
筱雨略笑了笑,道:“行了,進去吧。長虹這小子都已經睡著了。”
長虹趴在一個兄弟的背上,側著臉,嘴角還有些微晶瑩的涎水。
“這小子,玩兒累了總算是安分下來了。”
筱雨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又對曹鉤子道:“曹叔,他今天說要跟你學武藝功夫,你可不能慣著他就教了他了。他如今就那麼野了,再野下去,怕是沒人管得住他。”
曹鉤子抿唇微微笑了笑。
休息一晚,第二日筱雨早早便起了身,由著鳴翠幫她梳妝打扮了之後到了前廳。宋家人一起吃了早飯,宋允便吩咐人去套了馬,將要送去謝家的禮都帶了上。
“今日隻我休沐,就我陪筱雨去。”宋允笑得溫潤,道:“你二舅舅今日不得閒。”
筱雨六個舅舅,學問最好的當屬大舅舅和二舅舅。所以回朝之後,皇帝也隻給這兩個宋家兒郎派了官職。筱雨三舅舅投拜帖到了一家學館門下,做了一個教書先生;四舅舅因患了眼疾,視物不清,鮮少出門。五舅舅和六舅舅是庶出,五舅舅身材高壯,在西北之時學了些微武藝,如今也在外找了一份武師的活做著;至於六舅舅,在經商上有些聰明頭腦,回京之後便賃下一間商鋪,為宋家添了金銀錢財。
總體來說,六個舅舅都不是那等浮躁之人,筱雨都很喜歡他們。
至少相對於秦家和包家的鬨心來,宋家給筱雨的感覺無疑是最好的。
甥舅二人準備妥當便要出發了,廉氏送到二門,對筱雨道:“謝家當初對你爹娘和你們姐弟有恩情,這次你們上門做客,態度可千萬要謙遜啊……誠然謝家祖孫為人不錯,但到底隻是他們二人。大家族爾虞我詐不可避免,其他謝家人恐怕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友善……該忍的時候,得忍。”
筱雨鄭重地點了頭。
謝家不是什麼風平浪靜之所,筱雨也知道。早在謝老爺子和謝明琛還在北縣的時候,她便從謝家祖孫的某些言辭中品味了出來,謝家當家人不是那麼好當的,擠兌、利用、犧牲……這些宅門當中管用的把戲在謝家中也並不少見。
但好在如今還是謝老爺子當家,謝家在待客禮儀上應當不會出現什麼紕漏和疏忽。
宋允昨日下午便送了帖子到謝家,言明了今日到謝家的時辰。等宋允和筱雨趕著時間到的時候,謝府門外已經有個管事模樣的男人等著了。見著宋允和筱雨下了馬車,那人趕緊上前笑道:“宋大爺,秦大姑娘,可算把二位盼來了。”說著那人自我介紹了一番,果然是謝府的管事。
宋允笑著道了一聲客氣,管事領著他們二人進了謝府。
謝家是杏林世家,家傳的除了獨門秘方之外,更多的便是養身之道了。是以和其他顯貴世家不同,謝家老宅中卻是自有一股蓊鬱之氣,所栽種的樹木花草多半都有藥效。筱雨嗅覺靈敏,自然能聞出些味道來。
這種味道讓她隻覺得舒爽。
一路行來,隻覺得謝家府邸深廣,奴仆眾多。想到謝老爺子和謝明琛能舍棄了這樣的居住環境,卻避居到了北縣那等小地方來,筱雨更添了兩分佩服。
“這便到了,二位請進。”
管事極為客氣,親自為他們掀了簾子。
宋允走前,筱雨跟在後,進了主廳。
坐在上首正與身邊的中年男子悄聲說著什麼的老者聞聲望了過來,頓時站起身,朗聲笑道:“昨日門房遞來拜帖老夫還不信,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筱雨啊!”
宋允微微躬身拜道:“晚生宋允,見過謝太醫。”
筱雨也照著廉氏的囑咐,恭恭敬敬地彎腰拜道:“小女見過謝太醫。”
“好,好!都起,都起!”
謝老爺子大笑兩聲,伸手一邊扶起一人,先是伸手拍了拍宋允的肩歎道:“賢侄啊,一晃多年,老夫本以為咱們再沒相見之日,沒想到蒼天有眼啊。你們一家總算是苦儘甘來了!”
謝老爺子感慨地連歎了兩聲,又看向筱雨笑道:“而且沒想到老夫這小友,竟然是宋文策的外孫女啊!”
筱雨笑了笑,謝老爺子衝她眨了眨眼睛,卻是問道:“筱雨丫頭啊,瞧你還梳著姑娘的發髻呢,可許了人家了?”
筱雨頓感尷尬,謝老爺子又是大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