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梅膏的製作仍舊在完善當中,除了有極個彆人有些不適的現象,其他身長毒瘡的人都因為此藥而受益,敷藥一次之後都接受了這種會讓人產生劇烈疼痛的膏藥。
最早開始敷楊梅膏的幾名女子,身上的毒瘡已經消下去了,隻留下紅紅的印子,新肉還在慢慢愈合當中。墨港和止柔都表示已經不會痛了,感覺整個人都很輕鬆。
這個藥膏是有效的,其他士兵也漸漸開始用起這藥來。
隻是內服驅毒的藥還總是不那麼完善妥當,讓筱雨傷透了腦筋。
外麵的瘡毒雖然除去了,可內裡的瘡毒若是清不了,總有一天,身體體表還是會長出瘡毒來的。而一旦瘡毒蔓延到了全身的血液當中,那就如死去的胭脂一樣,救治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
筱雨左手支額,右手快速地翻動著攤開在她身前的醫書。
閭大夫沒事的時候便會看醫書,正如筱雨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閭大夫雖然頭發都已灰白了,但仍舊在孜孜不倦地從醫書上吸取知識,未曾有一日鬆懈。筱雨受他的影響,在研製內服藥時一旦覺得頭痛思緒亂,她便去閭大夫的醫書架上取醫藥典籍來看,尤其是一些藥誌雜書,倒也真的受過一些啟發,獲取了一些添藥的靈感。
“毒蠍草……”筱雨忽然凝神盯住一頁,手點在這三個字上,喃喃道:“生長在密林深處,伴生植物是陰舌殼蟲食用的格潤茶草……”
閭大夫正研磨著陰舌殼蟲,用作配置內服藥,聽到筱雨呢喃的聲音,他抬起頭問道:“筱雨,你在念叨什麼?”
“閭大夫,你快看這個!”
筱雨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拿著這本名為《海藥雜籍遞到閭大夫麵前,期待地望著他問道:“閭大夫,你知道這上麵說的毒蠍草嗎?”
閭大夫放下手中的活接過書籍看了看,思索片刻後道:“倒是聽說過,隻是這草本就是因海國毒蠍以它為食而得名的,也有毒性,尋常人自然不會拿它做什麼。”
閭大夫遲疑了下,想到筱雨用陰舌殼蟲入藥一事,立刻問道:“難道你想拿它入藥?”
筱雨立刻點頭。
閭大夫倒沒有立馬回絕,隻是有些猶豫:“陰舌殼蟲能用於外敷用藥,本就是一項大膽之舉。而內服用藥的配置,定然要比外敷藥更加慎重。陰舌殼蟲有輕微毒性,這毒蠍草也有毒性,若是將毒蠍草也用進去,毒性相加,豈不是毒上加毒?”
筱雨認真答道:“不會,毒蠍草用藥,是拿來抵消陰舌殼蟲的毒性的。”
閭大夫頓時回問道:“此話怎講?”
“陰舌殼蟲以格潤茶草為食,能找到格潤茶草,便能找到陰舌殼蟲,這也是士兵們能快速尋到陰舌殼蟲的最簡單的方法。而有格潤茶草的地方,勢必有毒蠍草的存在,這兩種藥草卻是沒有緊密生長在一起,而是相隔了一段距離生長的。另外,陰舌殼蟲從來不會爬到毒蠍草上去,以毒蠍草為食的海國毒蠍也從來不會爬到格潤茶草上去,陰舌殼蟲和海國毒蠍更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筱雨仔細地道:“從種種跡象表明,陰舌殼蟲和海國毒蠍,格潤茶草和毒蠍草,是相克相生的。”
閭大夫仔細想了想,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毒蠍草入藥,毒性能與陰舌殼蟲的毒性想抵消。以毒攻毒?”
筱雨點頭:“理論上應當是這樣,具體情況如何,還要試過之後才知道。”
筱雨沉吟了片刻,道:“不過因為涉及了毒性,所以我也怕我判斷失誤,要是兩者毒性疊加,那就不妙了。在讓人試藥之前,還是先捉幾隻老鼠試試藥的好。”
閭大夫當然同意,立刻讓小徒去通知朱將軍,讓朱將軍派一些人去捉幾隻老鼠。
聽聞捉老鼠試藥是筱雨的主意,立刻便有好幾個衛國兵自告奮勇,前去捉老鼠。
他們不希望被這麼一個小姑娘給看扁了。
試藥過程很曲折,已經死了二十多隻老鼠了。筱雨一直在調整匹配的比例,她堅信她的判斷沒有錯,隻是比例一直沒能達到理想的狀態而已。
畢竟涉及毒,有一絲一毫的差池,都可能將救人變成害人。
軍醫署中已經有了質疑的聲音,筱雨充耳不聞。
幸好在這個時候閭大夫沒有同軍醫署中其他人一樣懷疑她的判斷,而是一直用行動支持她。
六天過去,前去見盛爺的曹鉤子回來了。
然而他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