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最後,秦晨風無疑醉了。
“……等回去,我,我不想打仗了。”秦晨風抱著酒壺,說著醉言,眼神渙散,食指伸出來指著筱雨搖搖晃晃的:“我們回去以後,我、我給你娶個嫂嫂,然後……然後我去謀個官缺,在京城好好,好好待著,哪兒也不去了……”
秦晨風剛哆嗦著說完這句話,便朝一旁俯身嘔了一地。他身邊兩個守衛兵趕緊上前,一個扶著他幫他順氣,一個收拾著麵前的殘局。
筱雨輕歎一聲,不由問道:“我大哥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打勝仗了,難道不該高興嗎?”
侍衛甲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以告道:“將軍大概是……覺得屠儘所有將士,太過殘忍了些。”
兩名侍衛收拾妥當,便又退了下去。
筱雨回頭吩咐鳴翠去熬醒酒湯,不由托了下巴望著秦晨風,良久歎息地說道:“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大將軍做得沒有錯,紅門邦乃是他最為忌憚的南灣勢力,永除後患,總比埋下隱患要好。換做是我,可能不單單屠儘所有參軍將士。紅門邦那座城池中的人,血液中都有他們的瘋狂因子。若是換了彆人作戰指揮,下令屠城也是有可能的。”
正說著,鳴翠端著銅盆進來。筱雨絞了熱帕子,給秦晨風擦了擦臉,道:“大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斷不可婦人之仁。”
也不知道秦晨風是否有聽見筱雨說的話,他抱著酒壺,待筱雨給他擦完臉後,他便又將臉埋進了臂彎。
這一晚,秦晨風總算睡了個囫圇覺。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饑腸轆轆,起身後直吃了三大碗飯,精神也養好了許多。
秦晨風往庭院中去鬆乏筋骨,看到筱雨正帶著鳴翠在給庭院中的花草澆灌。麗都花美人美,這兩者是並駕齊驅的,如今的季節還仍舊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秦晨風眯著眼睛瞧著筱雨,回頭輕聲對貼身侍衛說道:“我這妹子不像是有閒心擺弄花草的人……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離得不遠,鳴翠聽不大清秦晨風說的話,筱雨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她回過頭對秦晨風笑道:“大哥,不帶這樣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何況,太陽啊,永遠隻會從東邊兒升起,這可是常識。”
秦晨風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朝著筱雨走了過去。
筱雨笑望著他走近,一邊揶揄他道:“昨個大哥喝醉了,跟我說過什麼,大哥可還記得?”
秦晨風朗聲一笑:“記那麼多作甚?我們活的不是過去,不是將來,而是現在。”
筱雨失笑,卻是點點頭道:“大哥說得極對。不過”
筱雨對秦晨風眨了眨眼:“彆的都可以不記得,有一點我可得記著,回去好學給爹娘聽。”
“什麼話?”
“大哥說要給我娶個嫂嫂。”筱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秦晨風差點要哽住,正想反駁他,庭院門卻被守衛兵打開了,一個小兵跨進來,見秦晨風就在庭院中,忙行李道:“見過秦副將!大將軍有令,有事與秦副將相商。”
秦晨風立刻回道:“我這便去。”
他忙喚人去給他準備衣裳,一邊囑咐筱雨道:“昨晚我回來隻去同大將軍報了戰果便回來了這邊,確是要好好同大將軍詳細彙報……筱雨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差?”
秦晨風掃到筱雨麵無人色的臉和雪白的嘴唇頓時大驚,原本的絮叨驟然停下。他扶住筱雨的肩,急切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