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心裡話。”楚道:“楚儘,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幾年了,我沒有血緣兄弟,一直將你當做兄弟看待。你理解我的想法也好,覺得我胸無大誌也罷,這是我真實的想法,這輩子我經曆的已經夠多了,榮耀嘗過了,挫折也經曆過了,今後,隻想一家人恬淡地生活。”
楚頓了片刻:“我如今讓你做的事,是在幫阿淳。毫無背景的阿淳,皇上用起來更放心。阿淳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我做了個順水人情。”
楚儘沉吟良久,方才歎道:“公子說的話總是有理,但公子可有想過,秦姑娘乃是秦將軍的妹妹,將來秦將軍要是位高權重,公子娶了秦將軍的妹妹,皇上難道就不猜忌你了嗎?”
楚微微一笑:“你錯了楚儘。皇上可不是那麼小鼻子小眼的人。待阿淳得勝回京,皇上定然會給他安排親事。對一個男人來說,妻兒更重要,還是妹妹妹夫更重要?”
楚儘啞口無言。
“朝堂角力,在牽製之道。皇上最擅長的便是這個。”楚伸手拍了拍楚儘的肩:“我不是不會,隻是覺得這樣會很累。更何況,朝中大臣始終都是皇上手裡的棋子,又有什麼好去爭的?”
楚的話讓楚儘思考了很多,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方才沉沉地睡了一個時辰。
筱雨也全身無力地醒來。
毒發後兩日筱雨總是沒什麼精神,鳴翠伺候她起身沐浴更衣後,筱雨無精打采地坐在藤木椅上,攪動著千年島上的海鮮粥。
島上的人身上總有一股鹹腥味,連食物都是這樣。
筱雨沒多少胃口,倒也勉強地吃了半碗。
楚來陪她說話,筱雨輕皺著眉頭道:“昨天我似乎隱約間聽到你的聲音,低低的,聽不清。”
楚微愣:“什麼時候?”
“不大記得了……”筱雨揉了揉額頭:“不止你一個人在說話,不過屬你說得多。”
筱雨頓了頓,狐疑地看向楚:“你平日都不大愛說話的……”
楚笑了笑,道:“那大概是你剛剛睡下的時候,對外界還有些感知。那會兒是我和楚儘在你屋外說話。”
筱雨抿唇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拿手敲了敲腦袋:“我是真不想聽人說話,有一種窺人隱私的感覺,怪彆扭的。”
筱雨看向鳴翠問道:“曹叔他們人呢?”
“盛爺說難得來海國,帶曹爺和扈爺出去了,據說今日在那決鬥場上有一場勇士之間的決鬥。”鳴翠回道。
筱雨皺了眉頭。
楚問道:“怎麼,你也想看?”
筱雨搖頭:“不去,聽說男人之間的決鬥很殘酷,我既不想看有人因輸了一場比賽而死,也不想看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棄尊嚴於不顧俯首甘為奴隸……”
楚低笑一聲:“也是,不管是哪一種場景,都不看為好。”
筱雨和楚正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著,四暗衛之一匆匆走了進來,先瞄了一眼筱雨,方才恭敬地對楚道:“將軍,有人給將軍送了東西……”
楚眉頭頓時一皺不用說,這東西定然是那蓮花小姐送的。
楚擺手道:“不是讓你們直接給處理了嗎?”
暗衛微微尷尬,低聲道:“將軍,這次是那蓮花小姐親自來送的,還千叮萬囑一定要將軍親眼過目……”
筱雨抬了下巴望著暗衛手中托著的箱子,戲謔地問道:“這蓮花小姐還真是賊心不死。”
暗衛嘴角微微抿了抿,要笑不笑。
楚無奈地道:“你想看熱鬨就明說,在一旁說那酸話,也不覺得空氣裡都犯了酸味兒。”
“我可不是吃醋。”筱雨朝椅後靠去,閒閒地道:“某人能得島主閨女的青睞,而且人家還這麼鍥而不舍,窮追猛打,真是讓人聞者感動,聽者落淚……”
鳴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掩嘴道:“姑娘不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蓮花小姐膚色黑,骨架大,擱咱們大晉能不能嫁出去都不一定呢。”
筱雨挑挑眉:“你知道什麼,那種姑娘才叫健康呢,而且膀大腰圓,前凸後翹,好生養……”
筱雨話還沒說完,鳴翠就趕緊上前給她捂嘴,氣急敗壞地道:“姑娘說什麼呢!生養不生養這種話都出來了……您還是個未嫁的姑娘呢!”
楚抬抬眉望向她。
筱雨排開鳴翠的手,打了個哈欠:“我是大夫,有什麼不能說的……好累,我昨日肯定沒睡好,我再去補補眠。”
鳴翠趕緊扶著筱雨起來,路過楚身邊,筱雨俯身下去低聲警告道:“爛桃花都給我掐了,彆讓桃花還真以為自己能結成個桃子了,一天到晚獻什麼殷勤……礙眼。”
楚頓時眉目舒展,笑著點頭道:“夫人放心,為夫一定處理妥當。”
“……誰是你夫人?”筱雨瞪他一眼,扶著鳴翠的手回屋補眠去了。
隻聽到身後楚幾聲低笑聲,筱雨緩緩地露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