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罵了一頓後便趕著去安排上台唱戲的人,匆匆地給筱雨賠了個罪就跑了,臨走之前還惡聲惡氣地讓秦元寶好好伺候筱雨。
鳴翠在一邊算是看明白了,她看向秦元寶發問道:“你娘病重?”
秦元寶不搭理她。
筱雨冷哼一聲:“鳴翠問你話你耳朵聾了聽不見不成?回話!”
秦元寶哆嗦了一下,方才顫巍巍地道:“沒、沒病……”
“那你娘呢?”筱雨又問道。
秦元寶不敢答,
她這個堂姐對她娘有多怨恨她是知道的。
她在這世道上也算是打滾過的人了,堂姐在京城,這兒又是秦宅,那可想而知,這兒是堂姐的家,至少二叔一家子是在這兒的。
娘和姘夫通奸,奶奶因此被氣死的事她是知道的。娘要是暴露了,二叔會放過娘嗎?
這會兒爹又死了,娘更加不能有事啊……
秦元寶咬死了不肯說。
筱雨無奈地揉揉額角:“還道你沒變呢,到底是變了些的。至少麼,這膽子是大了些,竟然敢無視我的問話了。”
筱雨掃了秦元寶一眼,耳朵微微動了動:“喲,你弟弟來了。”
話音剛落,秦銀便從拐角處鑽了進來,四周看了看找吃的,順便順了兩樣扮相要用的小玩意兒。
他得了手正要走,卻見筱雨含笑望著他。
秦銀默默地將順走的東西又給還了回去。
“你偷雞摸狗的本事見長啊。”筱雨冷嘲道:“家裡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你這是有多缺銀子,順東西都順到上門唱戲的戲班子上頭來了。”
秦銀低著頭,表麵上虛心受教,實際上麼,他多半都在神遊天外,等著筱雨訓斥完他便離開。
筱雨道:“彆低著頭,抬頭瞧瞧,這是誰。”
秦銀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
他盯著秦元寶看了片刻,然後又低下了頭去。
沒反應?筱雨和鳴翠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疑惑:莫不是他沒認出自己親姐姐來?
“認不出來了?”筱雨笑著搖了搖頭:“姐弟分彆也就兩三年吧,才兩三年時間,那會兒你也不小了,你這做弟弟的就把自己個兒姐姐也給忘了個乾淨?”
秦銀這下頭都沒抬,就是不開口說話,似乎這樣筱雨就拿他沒轍。
當她治不了他不成?
筱雨冷笑:“你說話是吧?那留著你那嘴也沒什麼用處,以後彆張口問家裡要飯吃。”
筱雨道:“聽說你每天兒在街上晃蕩,跟些地痞小****的攪合在一起,看來你兄弟還是多。往後你也就彆進我家的門兒,要吃要喝找你那些兄弟要,再不濟,找你娘跟你姐要去。”
秦銀杵在地上不動。
秦元寶卻是嚶嚶地開始哭了起來。
筱雨聽著心煩:“哭什麼?你爹死的時候你連哭喪都沒哭,這會兒你弟弟可還沒死,你給誰哭靈呢?”
秦元寶不出聲了,但眼淚還是一個勁兒地掉。
秦銀梗著脖子站著,不說有骨氣地走,“不吃嗟來之食”,也不說緩下臉來說兩句好話,繼續混每日的一日三餐。
他似乎是篤定筱雨沒辦法把他攆出去。
筱雨冷哼一聲,這姐弟倆,她真沒義務伺候。
左右他們還有個親娘在呢,他們這些親戚犯得著湊上去搶著養這姐弟二人?
筱雨揚聲道:“鳴翠,去,讓三嬸把秦銀的東西都給收拾了出來,讓他帶走。以後這家裡不允許他進。”
鳴翠愣了一下,應了一聲匆匆從後台跑了出去。
秦銀還是不為所動。
他心裡的打算筱雨很清楚。他無非就是覺得,她說了不算。以秦斧為首的秦家男丁不會讓他這個大房唯一的命根流落在外。
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沒有危機感,這卻是大大的壞事。
很快,從鳴翠的舉動中問明原因的羅氏和宋氏都得知了秦元寶現身的消息。
兩人趕緊到了後台,見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秦元寶,和站在地上垂著頭的秦銀。
“筱雨……”宋氏上前喚了她一聲,筱雨笑道:“娘,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兒要跟你說。”
宋氏微頓,她本是想勸筱雨兩句的。
“你說。”
筱雨笑著道:“娘,我是想說,既然秦元寶在,她娘也在,這秦銀是她們的至親,咱們這親戚沒道理阻止他們至親團聚不是?所以我就做個好人,讓秦銀跟他娘和他姐姐團聚,以後啊,秦銀不是我們家的人,他的吃喝拉撒,咱們可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