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銀為人如何,他們兩個做叔叔的不是不知道,但一來是因為這是大房唯一的命根,是秦招福留在秦家的唯一的獨苗,他們不是他親爹,都不好太嚴厲地管教。二來,秦招祿和秦招壽往日裡都在忙著藥膳樓的事情,對秦銀的關注自然不多,而宋氏和羅氏與秦銀這個侄子也沒什麼可說的,即使是管也不可能管得住他,所以也就隻有任由他成天往外跑。
起初他們還以為秦銀往外跑是想找點兒事做,宋氏和羅氏還為此高興了一番。因為她們都覺得秦銀留在家中讓她們有些彆扭,他能出去做事,說不定也是他在漸漸長大的表現一個懂事的侄子當然比一個不懂事的侄子受人歡迎。
但隨後不久他們便知道秦銀為何日日往外跑了。隻是到發現的那個時候,他們已沒辦法攔住秦銀了。
是啊……跟著那些個“江湖朋友”,秦銀能學到什麼好的?
他與他們兩家本就不算親厚,要聯合起外人來合謀算計他們,隻要有人敢提,秦銀要下決心也應該不會是件為難的事情。
秦招祿越想越後怕,他已生了要將秦銀攆出去的念頭。
他再是顧及親戚情分,那也不能不管家裡人的死活啊!
“你們不能這樣!”
秦銀忽然憤怒地大聲吼道。
筱雨抬了抬眼諷刺一笑:“這時候知道開口說話了?之前我問你話的時候你怎麼不答?害我還以為你肚子裡有金子,你說話就會掉出來。”
秦銀怒視著筱雨。
筱雨收起笑,冷冷地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彆忘了這段時間供你吃喝的人是誰。你吃的是藥膳樓的收益,藥膳樓,那是我的產業!”
秦銀將頭偏向一邊,筱雨傾身道:“不是說我們不能這樣嗎?我要是真這樣,你又能奈我何?”
秦銀的臉憋得通紅,正在這時,姍姍來遲的秦斧總算是趕到了。
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秦元寶,直直地朝她走了過去,伸手搖晃她迫使她抬頭,對著她不斷比劃著動作。
秦元寶就當沒看見,又縮回了肩膀埋著頭。
秦斧一次又一次地去拉她讓她看自己比劃,秦元寶也一次又一次地無視了秦斧的努力。
秦招祿看不下去,他憤而衝著秦元寶道:“爺爺在跟你說話,你那是什麼態度!”
秦元寶如今就如悶葫蘆一個,彆人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可以完全不理會。
秦招祿氣得不行,秦招壽脾氣也上了來,往壁角走去,拾了根粗木棍來,嘩嘩舞動了兩下喝道:“鋸嘴葫蘆就欠打磨,看你受不受得住這根粗木棍子!”
秦招壽當真就往秦元寶身上招呼了一下。
對秦招壽來說,這力道不算太大,但也足夠能讓秦元寶這樣年齡的人感覺到疼痛即使並不會造成什麼傷。
秦元寶縮著脖子抖了抖,大叫了一聲“啊”。
秦斧不是很想兒子揍孫女,忙伸手來攔。
秦招壽順勢收了木棍。
秦斧又啊啊地開始比劃。
他所有的意思就兩點。一,要秦元寶回來,二,要秦元寶告訴他陳氏的下落。
對第一點,秦元寶是有些向往的二叔三叔現在過得多好的,都能花錢請人唱戲了。
但對第二點,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娘要是被發現這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她擔心自己沒爹再沒了最疼她的娘,她就真的是個孤兒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她了。
從元寶那兒一直得不到答複,秦斧也有些灰心了。
他頹然地退到了後麵。
筱雨掏了掏耳朵,不由開口道:“你們怎麼那麼麻煩,她娘在哪兒,就隻能從她嘴裡知道嗎?辦法多的是。”
秦招祿眼前一亮:“你有什麼想法?”
筱雨指了指縮頭縮腦在一邊頭盔的班主:“班主,彆躲了,早就瞧見你了,趕緊的出來。”
班主隻以為筱雨是在詐他,躲著不出來。
筱雨莞爾:“班主,你是不想要酬勞了是吧?”
班主受到威脅,這才陪著笑臉上前來,一邊解釋說:“夫人誤會了,我啊,是剛想掀簾子進來,卻不想正好被夫人看見了。”
筱雨笑而不語。
班主說了幾句好話,方才道:“夫人尋我出來有什麼事兒吩咐?”
筱雨盯著秦元寶,一邊慢悠悠地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跟班主你說一聲,她”筱雨指了指秦元寶:“我們把她留下了,等你們回去戲園子,想必她娘回來尋她。到時候就勞煩班主你回她說不知道元寶去哪兒了。還要煩勞班主你留意一下,探一探她娘如今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