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你說,阿月用得對不對?”
甄姬笑了笑,點頭誇道:“阿月用得很恰當,真聰明。”
阿月笑嗬嗬地摸摸頭。
屋內主仆兩人一派溫馨,而屋外院門兩側,卻是劍拔弩張。
大太太氣得真想跳腳,更甚至她很想破口大罵。但她尚且還要維護大爺的臉麵,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還得兼顧不讓身邊的下人一傳十十傳百地嚼舌根子,隻能憋著一團火氣,壓低了聲音和自己的兒子周旋。
“邑兒,你當真要如此不孝?!”大太太近乎有些咬牙切齒:“你拋下父親母親,拋下你妻兒,跟那狐狸精待在這院子裡要待到什麼時候?!”
楚邑聞言皺眉,不悅道:“母親,不要喚甄姬狐狸精。兒子說過了,她是兒子的女人,兒子要將她……”
“做夢!”大太太狠狠地打斷楚邑:“想給她一個姨娘的名分,門兒都沒有!”
院門開了半扇,楚邑站得筆直,沉默地看著大太太。
大太太冷哼一聲:“你彆那狐狸精給迷惑住,我可還沒老糊塗!一介娼|妓,當做玩物也就罷了,你還讓她做妾?你還要不要你的名聲!”
楚邑輕輕笑了笑:“隨母親您怎麼說。”
楚邑不想與大太太再談下去,他伸手似乎要將門給闔上,邱氏一驚,忙伸手去攔。
幸好楚邑眼尖,動作停得快,不然準要將邱氏的手給夾了。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楚邑聲音嚴厲,語帶指責:“你要是存心要與我爭執,這小院,您完全可以不來。您既然來了,就不能好好說話,就偏要和我爭鋒相對不成?”
“我和你爭鋒相對?外人都要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還有這閒心和那狐狸精卿卿我我,山盟海誓的。我、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邱氏氣得抹淚,楚邑平靜地道:“母親不止我一個兒子,您不是還有二弟嗎?”
邱氏被他噎了一下,知道兒子還在記恨當年與小姑議親的那件事。兄弟倆的隔閡這麼些年都沒散,這也是沒辦法。
見邱氏語塞,楚邑也歎了口氣。
他雖然已經不怎麼去想那件事了,二弟橫刀奪愛,對他而言已沒有了意義——因為他現在,有了一個真心相愛的人,縱使這人身份地位,但他對她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隻是他心裡始終有個疙瘩,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解開。
楚邑看向邱氏:“什麼‘外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邱氏見兒子主動提及,趕緊撇下這茬,轉換話題,道:“可不是!三房你那五弟妹,她不是來你這邊兒了嗎?你跟那狐狸——”
見楚邑臉露不悅,邱氏便收了話:“你跟那甄姬隻兩人住在這院子裡的事兒,她可全都知道了。”
楚邑點點頭:“卻是如此。”
邱氏氣急敗壞道:“你怎麼還應得這般淡定自若?她知道了我們大房的私事兒,要是把你這事兒捅到你祖父跟前去,你那繼祖母再推波助瀾一把,你祖父要是攆了我們出府,那可真是臉都丟大發了……”
楚邑看看邱氏,半晌才笑道:“母親啊,您來我這兒,跟我說的就是這事兒?”
邱氏瞪眼:“還有什麼事兒比這更重要?!”
楚邑微微垂頭,搖頭:“我以為,您雖然愛慕權勢,卻還是關愛子女的。見到我,您至少也該問一兩句,我是否安好這樣的話吧。可您關心的,隻是會不會被攆出府——母親,祖父的爵位,父親沒份兒了。這個事實,你要什麼時候才能接受?還有,祖母同我雖非親祖孫,但我自小沒彆的祖母,她待我談不上熱切關愛,卻也不薄。母親這般看待祖母,實在讓人心中不悅。”
楚邑趁著邱氏愣神的功夫,將院門給關上了。
“母親,甄姬落胎、身子一直不佳的原因一直沒找到,我不敢查,隻能讓她蒙受這些委屈和不幸。我用我一生來償。”楚邑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