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看著顏氏道:“之前不同母親說,就是怕母親著慌。如今告訴母親,是因為……我鎖定了一個有極大嫌疑的人。”
“誰?!”顏氏怒不可遏,問話的聲音都帶著徹骨的寒意。
筱雨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是老公爺。”
“你說什麼?”
顏氏不可置信地看著筱雨,筱雨很鎮定地回望她:“母親,我沒有說謊。的確是老公爺。”
“我昨日去祖母那兒跟她請安,想要先試探試探祖母。不過就祖母的反應來看,她並不知道此事。就連送糕點的事,她似乎也是交給下邊的人辦的。我猜測應當是祖母身邊的人動的手腳,本打算下次再查祖母身邊的人,但老公爺起來了。”
筱雨不叫老公爺為祖父,隻以他的頭銜稱呼他。
“在此之前祖母曾問過,我入門三月,肚子裡是不是已經有了消息。我隻順著她的意思說還不確定,就是想要看一看祖母得知我或許有孕的反應。不過祖母全然都是欣喜,倒是後來從裡屋出來的老公爺,臉色很是不好。”
筱雨緩緩地道:“就因為如此,我起了疑心,這才將懷疑的焦點放到了老公爺身上。能和老太太有所接觸的人,老公爺也是一個。但這樣也還不足以就證明這的確是老公爺在背後使壞。後來我突然想起,老公爺曾經在我和夫君新婚時送來了一個香碟,說是給我們助興所用——”
顏氏麵色有些慘淡地點點頭。那香碟她也是知道的,筱雨曾經告訴過她。
“那香碟……”顏氏咽了口唾沫:“那香碟有什麼不妥之處?”
筱雨緩緩吐氣,將慕容神醫原本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就是這樣。”筱雨闔了闔眼:“所有的一切,都如兒媳方才所說。”
筱雨睜開眼看著麵無人色一般的顏氏,道:“兒媳還沒有任何證據就這般衝動地到母親跟前來告訴母親此事,並沒有彆的原因。這件事情兒媳還可以慢慢查,但——此事兒媳必須要同母親報備一聲。因為,如果真是老公爺這般對付我和夫君的話,那難保這些年父親母親所吃的苦受的難……或許和老公爺也有關係也猶未可知。”
顏氏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筱雨趕緊扶住她一邊手臂,擔憂地道:“母親……”
顏氏抬手擺了擺,深吸一口氣道:“你繼續。”
筱雨緩緩點頭:“兒媳是想,母親也可以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想一想這些年來,老公爺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雖然如今老公爺將爵位傳給了父親,似乎表現出老公爺最疼寵的還是父親這個幼子,但又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彆的陰謀……”
事實上,筱雨一直覺得老公爺傳爵位這件事情太過草率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將三房人盯著的東西輕描淡寫地給了父親,在對待爵位傳承上也這般兒戲,反倒讓人心生不安。
顏氏盯著地,胸口上下起伏:“你讓我回去好好想想……”
顏氏站起身,筱雨忙去扶住她:“母親當心。”
顏氏看向筱雨,伸手緊緊攥住她的手:“這件事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你父親……他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嚇。”
“兒媳知道。”筱雨連忙點頭:“正是因為擔心父親承受不住,所以兒媳隻跟母親說了,還希望母親能夠多加防範。”
顏氏狠狠地握了握筱雨的手,點頭道:“你繼續查,仔細地查!我是老了,沒那個力氣跟人鬥了。你需要我做什麼,隻管說便是。”
筱雨喚了聲母親,道:“兒媳希望母親能保持平和的心境,彆動怒,在儘量平和的心態下,好好回想回想,這些年老公爺可有什麼讓你懷疑的地方。”
顏氏鄭重地點頭。
筱雨送了顏氏回房,她則回屋寫了封信,交給了一直守衛她的暗衛。
“讓人悄悄捎給你們主子。”筱雨沉聲道:“彆讓信落到彆人手裡。”
暗衛接了信,應聲後眨眼間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筱雨揉了揉眉心。
皇帝的批示已經下來了,楚國公的爵位沒有懸念地要落在楚晉之身上。剩下的便隻是走家廟祭告這一環節。
楚家族人若是以楚晉之子嗣單薄為理由反對他承繼爵位,筱雨這時出現的疑似懷孕無疑會粉碎他們的這個打算。
老公爺黑臉或許是因為這個?
筱雨想不通,她隻覺得這兩日自己的腦子在告訴運轉,有些負荷不了了。
一邊想一邊回自己院子裡,筱雨一個沒注意,踢到了腳下一塊凸起的石塊,頓時身體失去了重心,歪歪斜斜地朝一邊兒栽了過去。
幸好秋蘭正好在那一側,見狀趕緊上前來拿自己當了肉墊,接住筱雨的身體,兩人紛紛栽倒在了地上。
不過還好,秋蘭隻是背有些被磕著,而筱雨也隻是躺在了秋蘭的身上。
可是……
“五奶奶?!”冬青驚叫一聲,上前要扶筱雨,卻驚恐地發現,她們的五奶奶不過就是這一摔,竟然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