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祿附和地點點頭,起身朝秦斧走了過去,道:“爹,你也聽見了?不是筱雨不幫忙啊,她要是幫忙,連她也受人怨恨了,咱們犯不著。”
秦斧縮著一張臉點點頭,瞧著憔悴得很。
秦招祿扶他回他屋,轉而出來又忙著去藥膳樓。
筱雨目送他走遠,這時宋氏和羅氏也收拾完了廚房出來了。
“跟你爹聊完了?”宋氏輕聲問。
筱雨點頭,遲疑了片刻後問道:“娘,我怎麼瞧著,老爺子比我出嫁時又老了些似的?”
“你沒瞧錯。”宋氏歎了一聲,羅氏接話道:“這人哪有不老的?自從老太太沒了,老爺子形單影隻的,心情本就不爽利。後來鬨了旱,我們趕了大老遠的路到京城來投奔你們,這一路上他也吃了不少苦。一來二去的,身子早就虧了。後來又有元寶和她娘那煩心事兒,老爺子就更加傷心難過,一來二去的,身子可不就敗了……如今啊,瞧著也不過是混日子了。”
宋氏點頭:“娘也求著慕容神醫幫忙給他看了看,慕容神醫說,這生老病死本就是天數,老爺子這也隻能養著,讓我們多寬解寬解他,興許還能多撐幾年。”
羅氏歎了一聲:“吃的喝的好好供著他,如今也不難。就是寬解他這一事,可真難辦。他自己老是要想這想那,頭幾天還想起金子來。比劃了半天我們才懂他的意思。”
提起秦金,筱雨皺了皺眉頭:“他提金子做什麼?”
“他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家裡富裕了,不愁吃喝,可就是家裡人都湊不齊了。連出走的元寶和元寶娘都有了音信,就是金子,愣是沒個準信兒,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在哪兒,過得怎麼樣。他啊,是想讓咱們幫忙把秦金找回來。”
筱雨厭煩地眯了眯眼:“他倒是想得好,找秦金回來做什麼?再給自己尋麻煩?”
羅氏忙道:“筱雨你彆生氣,老爺子提這由頭,都沒人接他的,這事兒自然是成不了的。”
宋氏歎道:“老爺子老了,想的當然是闔家團圓這樣的事。金子好歹是他孫子,寶貝了這麼多年,他想在自己撒手人寰前見金子一麵,那也無可厚非。”
“他想就讓他想吧,這世上哪有事事如意的。”筱雨淡淡地說了一句,對宋氏和羅氏道:“權當今天娘和三嬸沒跟我說起過。”
宋氏好笑地點點頭,羅氏輕推筱雨一把,道:“你回屋歇著吧,我聽你娘說你昨兒個那麼凶險,這會兒還後怕呢。”
宋氏也道:“對,你趕緊歇著。”
頓了頓她又問道:“想吃點兒什麼?午晌娘好準備。”
筱雨想了想道:“油炸薯球。”
“怎麼突然想吃這古裡古怪的東西……”宋氏嘀咕了一句,還是道:“行,娘給你做。你回屋歇著吧。”
筱雨這次回秦家來,留了叢媽媽和冬青、鈴鐺在楚國公府,她隻帶了趙媽媽和秋蘭回來。
貼身伺候的丫鬟還有一個名額,這次也得把這件事情給了了。
筱雨讓趙媽媽給她尋了本消磨時間的書來,看了一半後,鳴翠和扈三彎來了。
鳴翠懷孕還沒有三個月,肚子並不顯,人卻是胖了一些。
三彎通過王謙的路子入了仕途,雖隻是個小官吏,但好歹也是有了官身,看上去頗有些威嚴。
鳴翠見到筱雨便濕了眼,一個勁兒念著老天保佑。
“姑娘你可嚇死我了!”鳴翠聲音都帶著哭腔:“聽說你這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我還不信,沒想到竟是真的……”
筱雨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沒事兒,我這會兒不好好的麼?可見啊,連老天爺都不肯收我的命,你還怕什麼。”
扈三彎平日裡慣是嬉皮笑臉的,這會兒卻是頗為嚴肅地看著筱雨,問道:“你當真沒事兒?”
“當真沒事兒。”
“沒事兒你怎麼就突然暈倒了,還人事不省了三天?”
扈三彎比鳴翠早知道這個消息,隻是一直瞞著她。等筱雨脫了險他才敢把事情告訴鳴翠。
筱雨眯眼笑笑,讓趙媽媽和秋蘭都出去,低聲對扈三彎和鳴翠道:“許是毒發了。”
鳴翠捂住嘴:“可、可這都多久了……我還以為,姑娘早就不受那罪了……”
“這也是沒奈何的事。”筱雨搖搖頭:“不過跟之前不一樣,我一點都不覺得疼。”
“哎?不疼?”鳴翠低呼一聲:“那便好,那便好。可、可這昏睡三天,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筱雨拍了拍鳴翠的手,輕輕思索了片刻,低聲告訴鳴翠:“慕容神醫說,我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