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顏氏知道麗兒是導致老公爺死的直接原因,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為麗兒說話。
“三弟妹可真是慈悲。”
邢氏暗暗諷刺了一句,盯著筱雨:“兒媳婦兒不說兩句?”
麗兒猛地抬頭看向筱雨。
她知道,五奶奶接下來說的話,便是表明她的態度。
要是五奶奶也不為她辯解不為她說話,那麼五奶奶定然也是存了要讓她死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那她就必死無疑了。
筱雨沉吟了片刻,開口道:“老公爺突然逝世,我知道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肯定都很悲痛,這對我們整個楚國公府來說,都是一件不幸的事。眼瞧著要過年了,楚國公府卻要辦喪事,想來連聖上都會覺得晦氣吧。可是,總不能因為此,就失了我們國公府的風骨,將國公爺的死歸咎到一個丫鬟身上吧。”
麗兒心中一陣激動五奶奶在保她!
筱雨知道,自己若是為麗兒說話,定然會惹來非議。
按照常理來說,這時她是應該置麗兒於死地,永除後患的。
但可能是因為她懷了身孕,心中柔軟,不想害無辜之人。又或者是因為在發現老公爺死後到現在,麗兒都沒有出賣她,而讓她起了憐憫之心。總之,筱雨還是開了口,為麗兒說項了。
“兒媳婦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邢氏咄咄逼人地問道。
筱雨淡淡地道:“二伯母,我的意思很簡單。老公爺好女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老公爺已死,我們大可對外宣稱,老公爺是在睡夢中安詳離世的。可若是大張旗鼓地治一個丫鬟的罪,這要是傳出去,彆人還不議論老公爺,說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忒是不體麵。咱們楚國公府被人非議了幾十年,老公爺如今都沒了,還要被彆人戳著脊梁骨嘲笑。侄媳想,這應當不是大伯大伯母,還有二伯和二伯母的孝順之道吧。”
“你……”邱氏手顫巍巍地指向筱雨:“好你個秦筱雨,牙尖嘴利!”
“侄媳隻是就事論事。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老公爺注定在今天命數儘了,不是這個麗兒,也可能是花兒,草兒什麼的,哪兒怪得著她一個丫鬟。老公爺現在還屍骨未寒,這般對曾經伺候過老公爺的丫鬟,大伯母就不怕,這是在打老公爺的臉?”
老太太這時開口了:“這麗兒,在老公爺身邊兒也伺候過好些年月了,不算得寵,但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兢兢業業的。老公爺的死,跟她有甚乾係……老大媳婦兒,老二媳婦兒,你們就彆揪著她一個可憐人了。”
邱氏和邢氏尚不甘心,邱氏道:“那這件事,難不成就那麼算了?”
筱雨道:“當然算不了,老公爺的喪事還要操辦起來呢。”
“那就讓這丫鬟給老公爺殉葬!”邢氏滿臉戾氣。
筱雨猛地看向邢氏。
“看我做什麼?讓她殉葬是她的福氣!”邢氏臉上十分陰狠:“這可不是懲罰她,這是給她找一條光明之路!讓她去地底下繼續伺候老公爺!”
邱氏對此沒有異議,大老爺和二老爺都不言語。
麗兒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眼瞧著已經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了,可、可沒想到……
“我不同意。”
筱雨正在集中精神想轍時,三老爺楚晉之緩緩地站起了身。
之前的爭論他一句也沒有參與進來過,如今他忽然開口,整個裡屋瞬間安靜了一刹那。
“你憑什麼不同意!”邱氏咄咄逼人地怒道。
“就憑,父親死後,我是順理成章繼承國公爺爵位的下一任楚國公。”
楚晉之平視著邱氏的視線,說話雖輕,卻讓邱氏頓時沒了氣焰。
“天下世家大族,早已沒有了殉葬這野蠻的喪葬之禮,楚國公府不能破此例。”楚晉之平靜地道。
“這是祖製!”大老爺站起身,仿佛是想要挑戰楚晉之的權威:“父親生前也曾提過要人殉葬之事,這是父親的遺願!”
“父親臨終前,沒有說過要人殉葬。”楚晉之還是平靜地道。
二老爺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指著楚晉之道:“兄長之話,你焉能不聽!”
“國公爺之令,你們焉能不聽?”
楚晉之淡淡地看了他這二位兄長一眼:“我說不許讓人殉葬,便不許讓人殉葬。楚國公府今後,由我說了算。”
楚晉之轉過身,不理大老爺和二老爺,徑自下令道:“布置靈堂,一應奠儀由管家操持,楚氏家族那邊著人通知此事,親眷守靈,其他人該做何事去做何事,不要在此處候著。”
頓了頓,楚晉之道:“走前給老公爺磕一個頭。”
筱雨率先下拜道:“是,父親。”
知機的仆人也下拜道:“是,國公爺。”
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