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喝了口茶,咂咂嘴,繼續說道:“跑了首腦,京畿衛當然會追。京城雖然大,多在幾個地方貼上跑了的西嶺使團頭頭,不怕尋不出他們來。要怕就怕他們出了京城。可是京城是國都,總不能為了抓十來個人就封城吧?所以也隻能在幾處城門那兒加強了對來往的人的搜查。不過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京城到處都貼著他們的畫像,他們喬裝打扮的本領再通天,十幾個人要想一個都不暴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已經成功地混出了京城。”
筱雨微微咬了咬下唇,道:“這沒控製到的西嶺人當中,包括寶晶公主?”
李明德點頭。
楚彧皺了皺眉:“就算是讓他們跑掉了,皇上不想著追查他們的下落,又為何會默許你來我們這兒,給我們——”楚彧頓了頓:“提醒?”
李明德緩緩呼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手掌厚的冊子,遞給筱雨。
筱雨疑惑地接過,打開來看,才看了兩眼,渾身就頓時一僵。
“上麵寫的什麼?”
楚彧蹙眉問道。
筱雨又翻了翻其他頁,很快翻到這本冊子的最後一頁。
看完後,筱雨有些呆呆的。
楚彧心裡不安,伸手將冊子搶了過來,看了兩眼也怔了怔,然後他也迅速地將整本冊子翻完,最後一頁的內容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怎麼會……”
楚彧望向筱雨,很是不可置信:“你們不過隻見過一麵,她對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深仇?”
這本冊子是寶晶公主親筆所書,記錄的幾乎全是她對筱雨的怨恨,一半是說筱雨如何如何可恨,另一半則是說她要如何如何報複筱雨,其他書友正在看:。
最後一頁上的內容是寶晶公主最近一次寫的,上麵說她已占卜得出,筱雨是西嶺災星,不除了她,西嶺大事難成。
李明德示意楚彧將冊子交還給他,他將冊子收好在了懷裡,對楚彧和筱雨道:“這本冊子是皇後娘娘派人搜了寶晶公主住的地方所搜出來的,昨日呈到皇上的禦案上,皇上覺得此事茲事體大,按住不發,並不打算將此事公之於眾。但這件事總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所以皇上讓我親自來同你們說一聲。”
李明德雙手輕捏著茶碗在手中把玩,沉默了半晌,讓楚彧和筱雨能夠平複一下心情,這才接著說道:“西嶺和外界交流頗少,一向神秘莫測,他們自稱能與佛對話,受佛指引。西嶺使團的人若是真的逃出了京城,以他們這些年來在大晉暗中開辟了一條運送福壽膏的商路來看,他們與京城之外的西嶺勢力接頭,並安全返回西嶺的可能性極大。寶晶公主若是回去,將筱雨乃是西嶺災星的言論一散播,不管大晉和西嶺開不開戰,筱雨都會成為整個西嶺共同的敵人。”
李明德也知道這件事情十分詭異莫測,但他不得不將當中的利害關係給一一分析出來。
“而就算西嶺隔著一條情洛江天險,隻要筱雨待在京城,隻要京城一天不陷落,他們也殺不到筱雨麵前來。但是——”
李明德看向楚彧,沉聲道:“文盛該知道,我現在擔心的是什麼。”
楚彧麵色凝重,半晌才暗暗點了點頭。
西嶺在京城之外也有勢力,明殺殺不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暗殺?
就如同以前楚彧被暗殺一樣。
筱雨輕輕將手搭在肚子上,緩緩地吐了口氣。
危險她遇見過很多次了,差點連命都搭進去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隻是現如今她不是一個人。她不怕死,可她不敢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冒險。
這孩子本就命途多舛,他替母親擋去了毒發的疼痛,能不能平安降生,能不能有一個健全的身體還猶未可知,筱雨怎麼舍得讓他再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她不由看向楚彧,而正好,楚彧也正凝望著她。
見她望了過來,楚彧拉住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明德。”楚彧看向李明德,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是沒你說的這般危險,我們也要當這件事情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一樣防備。”
李明德點頭,道:“我如今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你若有什麼想法,你隻管說,我定肝腦塗地幫忙。”
楚彧微微一笑:“自然不會有那麼誇張,我們這兒也有一大群侍衛,不是那麼好混入的。而且反過來,如果這種言論被宣揚了出來,皇上那邊定然也會力保筱雨這個西嶺的‘災星’活著,不會讓她有半點閃失。”
李明德點了點頭:“這個自然。”
“所以,我想讓你回去轉告皇上,懇請他派一隊影衛給我。”
李明德臉上一驚,有些猶豫地問道:“你確定……問皇上要影衛?”
楚彧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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