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西嶺的陰謀在扈三彎當眾銷毀福壽膏的時候就會告一段落,但沒想到,針對京中,福壽膏的售賣人群是貴族和大臣,而在其他地方,福壽膏的售賣人群竟然是那些將來或許會成為大晉棟梁肱骨的學子和先生。。(首發)
若是大晉每個地方都像宋三所說的那樣,那大晉的將來可就真的堪憂了。
宋三見筱雨麵色更加凝重,想了想,不由道:“我大概也猜出你在憂慮什麼。不過好在那些抽用的人中似乎也沒有什麼形若瘋癲之人。不過身形消瘦的倒是不少。如今皇上下了禁令,他們不再抽用,應該不會有問題。”
筱雨露了個笑,並沒有將自己的考量告訴給宋三知道。
宋三不涉朝堂,他也隻是個安安分分的教書先生。如今莫氏又懷有身孕,宋三正是高興的時候,筱雨也不想同他進一步分析這件事情而讓他心中生恐。
隻是這洗三宴筱雨是再也沒心思待下去了。
她去尋了宋氏,對宋氏說她有些不大舒服,想要先回京郊莊子。
筱雨對外的說辭,一直是京郊莊子上的風水對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最是適宜,宋氏聽聞筱雨不舒服,立馬覺得定然是筱雨出來久了,離了保障她身體的地方,所以才會這般,頓時也不敢再留她,忙讓人套馬車,送她回去。
鳴翠也同宋氏告了辭,陪著筱雨上了馬車。
“姑娘怎麼了?”鳴翠忍不住問道:“皇上既然已經下了詔令,誰敢冒著生命危險再抽用那等本就會要人命的東西?”
再者說福壽膏的源頭已經被切斷了,扈三彎收繳了那麼多,就算有被人使計藏起來的,想來也不會很多。
筱雨搖頭,對鳴翠道:“鳴翠,我不多留你,我跟你解釋清楚以後,你回去尋到三彎叔,跟他從頭到尾說一遍。。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鳴翠睜大眼,點頭道:“好,你說,其他書友正在看:。”
筱雨道:“之前京中查到的福壽膏,據說都是從西嶺使團那兒購買來的。既然京城中隻能從西嶺使團處購買,而西嶺使團總共就隻有那麼一巴掌大的地,售賣能售賣多少?皇上又不是蠢的,西嶺使團來大晉這麼些年,就算最近這兩年見西嶺使團沒什麼動作,對西嶺放鬆了警惕和監視,但從西嶺使團入大晉的第一年起,皇上就勢必會派人密切關注西嶺使團的動向。那麼多的福壽膏,西嶺使團做的絕對是一宗宗的大買賣,不可能是一小包一小包這麼慢慢售賣的。而如果是大宗的、經常性的買賣,皇上怎麼會沒有察覺?”
鳴翠凝神細想:“姑娘的意思是說,那些福壽膏,並不全都是從西嶺使團那兒售賣來的。”
筱雨頷首,道:“如此,便有兩種猜測。一,是有另一股暗中的勢力同西嶺一樣,在大晉的國土上肆虐售賣福壽膏。而第二種猜測……”
筱雨眯了眯眼睛:“那就是西嶺的爪牙已經滲透到了大晉。”
筱雨沉沉地道:“我更傾向於第二種猜測。”
鳴翠咬了咬下唇。
“而從三舅舅所說的情況上來看,這件事**不離十,是西嶺的詭計。”
筱雨道:“如果將大晉比喻成一個人,那麼,京城就是大晉的心臟,而各地的人才,多半彙聚在書院、學子館中,他們就如同大晉周身的血液和關節。試想一下,要是一個人被扼住了心臟,各個關節又被破壞,而血液也被凍結,那這個人,便是一時不死,死期也不會遠了……要是任由福壽膏發展下去,過個二三十年,大晉現在的各地官員也都已老邁,而新的官員交接不上,整個國家的管理體係就會癱瘓,大晉的運作會出問題。。西嶺要是在這個時候找準時機,要拿下大晉……雖然不得不承認,但我覺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可是皇上現在下的詔令……”鳴翠聽筱雨說得越發嚇人,忍不住再次將鹹寧帝的詔令抬了出來。
筱雨搖頭打斷她道:“皇上下的詔令,一時之間會起到威懾的作用,尤其是對親眼目睹了當日三彎叔銷毀福壽膏情狀的百姓,作用很大。但是,我得說,那條法令,多半會成為一紙空文。”
“為何?!”鳴翠頓時驚呼。在她固有的觀念裡,皇上下的詔令法令,那便是聖旨,違抗聖旨的人,殺頭、斬首、淩遲,甚至滿門抄斬,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一個詞,叫做法不責眾。”筱雨緩緩地道:“我打個比方。一個大家族裡有五百個人,其中一半的人,甚至是大家族裡德高望重的、重要的人犯了錯。如果你是這個家族的族長,你敢不敢對他們施加責罰?尤其,這責罰乃是重罰。”
鳴翠猶豫,她聽得出來筱雨這比喻中的意思。
“可是……”
“福壽膏一旦抽用上了癮,想要克製著自己不去想繼續抽用福壽膏,沒有堅強到極點的意誌,是根本不可能的。”筱雨搖頭:“更何況,平民百姓不會去抽用福壽膏,抽用福壽膏的,都是大晉未來的人才。皇上要是對這些人下了手,他就得麵臨今後或許無人可用的事實。而且對這些讀書人責罰太過……文人的筆杆子,堪比戰場上殺人的神兵利器,皇上怎麼敢冒著喪失民心的危險,對這類人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