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首發}
在此之前,他們見到的西嶺人並不多,而等鑽過這道小山坡,遇到集市,再往西嶺深處走,恐怕會遇到更多西嶺的人,未來的未知更加讓人無從預計。
二十人往前移動,路上偶爾會碰到村人。
西嶺的窮苦百姓們有堅韌的生存意誌,在長年累月的勞作之中,他們的速度和體力都十分不錯,與楚一行並頭走了一會兒,他們就會超上前去,漸漸離楚他們更遠。
日上中天時,楚等人方才到了目的地。
雖說是集市,但規模仍舊很小,零零散散的交易攤子上,或蹲或坐著古銅色麵龐,搭著汗巾的短發西嶺男人。
見到楚等人,他們像是發現了大客戶一般,紛紛帶著自己的東西湧上前來。
影衛們護在周圍,慕容神醫朗聲道:“鄉親們,大家不要擠過來,我們來集市隻買馬,不知道又沒有馬兒可賣?”
慕容神醫的話一喊出去,往前擠的人頓時少了。
武道子踮腳仰頭看了一圈,對楚道:“這兒好像沒有馬匹。”
“要買馬啊,隻能去城東頭。”有個挨他們很近的中年婦人開口說道:“我們這地方頭幾年或許有馬,如今馬影子都沒有了。”
筱雨問道:“大娘,為什麼現在沒有馬兒了呢?”
“朝廷都收走了。”中年婦人道:“朝廷征用,都收走了。”
筱雨頓時看向楚,見楚眼中也有深思。
他們夫妻兩人應該都想到一處去了。
為什麼要征用馬匹?
總不能是收了民間的馬兒去宰殺了吃吧。
馬肉並不好吃。
除了備戰的戰馬,再也想不出征用馬匹的原因了。
楚沉聲問道:“大娘,陳東頭往哪兒走?”
“那邊兒。”
中年婦人指了方向,又望著楚道:“小哥,我給你指了路,總不能白指。”
楚掏了個銀錁子遞給中年婦人,道了一句謝。
金器銀器,總能融了鑄成貨幣。這個銀錁子對中年婦人來說,可稱得上是意外之喜。
楚帶著人在這兒簡易地吃了頓午飯,中年婦人念著那銀錁子的好處,笑容滿麵地送走了楚等人。
再走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到了城東頭。
“這是臨近瘴林最近的城池了。”慕容神醫望著城牆說道:“不過,聽剛才那位婦人所說,我們要在城中購馬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筱雨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如果朝廷征用馬匹,哪裡還會有馬匹讓我們去買?”
“那倒也不一定。”楚沉吟道:“若西嶺真的地域遼闊,那馬匹應該也不會太少。西嶺朝廷就算征用,也不會將所有馬匹都征用了去,總要留下一批,讓人繼續繁育。如果是這樣,那城裡應該還是有馬匹賣的。”
“隻是買馬要付出的代價會大一些。”筱雨抿了抿唇,道:“不知道到時候去買馬兒,賣馬的人會不會漫天要價?”
“十有。”慕容神醫點了點頭,道:“不過總要去看看才行,這馬,我們也是必須要買的。不然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西嶺皇宮?我們能等,筱雨肚子裡的孩子也等不了。”
筱雨低頭看了看自己挺起的肚子,楚點了點頭,看向筱雨道:“丫頭,你們幾個女人就留在這兒,我們去買馬,不需要那麼多人一起去。”
筱雨點了點頭,她也著實有些累了。
筱雨等人留在這兒,隻楚、慕容神醫、楚儘和影衛頭領四人進了城。另九名影衛奉命留在這兒保護筱雨她們。
初霽拔了羊皮水袋的塞子,遞給筱雨。筱雨喝了一口,輕聲問初霽道:“昨晚在農家裡睡,還習慣嗎?”
初霽點了點頭,道:“沒什麼不習慣的。”
“是啊,我們家以前的房子,比那還不如呢。”
筱雨歎笑了一聲,惜寒好奇地問道:“倒是聽夫人說起過幾次以前的事。夫人,您小時候家裡真的很窮嗎?”
惜暖瞪了惜寒一眼,道:“你怎麼問夫人這種問題?”
“人家好奇嘛……”
“沒事。”筱雨聞言頓時笑了笑,道:“‘莫欺少年窮’,這話說得沒錯。你看,我小時候家裡時常會陷入窘境,最糟糕的一次,甚至連命都給餓沒了。那會兒人不與命爭,就真可能餓死。所以我就揣著膽子,進了我們那邊兒的禁林,冒著生命危險,從野獸嘴裡奪食。”
惜寒聽得睜大眼睛,惜暖也動容道:“夫人那時候也的確是走投無路了吧。”
筱雨點點頭,說道:“所以很多時候,人都要憶苦思甜。想到苦的時候,要做好會經曆過那種苦更哭的時候。而想到甜的時候,也要知足,要感恩。當然,也不能就此止步不前。或許前頭還有更光明,更美好的未來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