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及時伸手摟住她的後頸,緩緩地將她放了下去。
“好累……”筱雨輕聲道:“我好想睡……”
話音剛落,她便閉上了眼睛。
“丫、丫頭……”
楚僵在原地似是不敢呼吸,慕容神醫上前來探手擱在筱雨的鼻端,然後微微一笑,道:“她隻是脫力睡過去了,等她睡飽了就好。”
楚這才回了神,重重地喘了口氣。
“郭嬤嬤。”慕容神醫望向另一方,道:“你那兒什麼情況?我怎麼沒聽到孩子啼哭?”
郭嬤嬤仍舊在忙碌,聞言快速回道:“小公子的確沒有哭,但瞧著很安詳。隻是小公子身上黏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可能是神醫您說的毒素,我正在用帕子將這黑乎乎的東西擦去……”
慕容神醫聞言臉上頓時一沉,往前走了一步道:“先把孩子給你,我來處理。”
郭嬤嬤便將孩子抱了過去。
慕容神醫低頭聞了聞,孩子身上黑乎乎的一層彌漫著一種隱隱約約的臭味,雖然已經被郭嬤嬤擦去了一多半,但仍舊有一些附著在他的肌膚上。
楚安頓好筱雨,站起身看向慕容神醫。
“你抱著他。”慕容神醫道:“我要給他下幾針,封住有可能會往他身體裡竄的毒素。”
說著,慕容神醫便將孩子塞到了楚的臂彎。
楚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見他雙眼輕輕閉著,雖然瞧不見眉眼,但這五官,卻既像自己,又像筱雨。
這種感覺,十分美妙。
“我下針了。”
慕容神醫毫不含糊,抬手便開始下針。
剛出生的嬰兒皮膚細嫩,慕容神醫幾乎是一紮便有一個血珠。楚瞧著萬分心疼。
好在他也隻紮了三五針便停了手。
“惜暖。”慕容神醫回頭望去,道:“給孩子將身上的黑東西都給洗掉。”
“是!”
惜暖緊張地應了一聲,趕緊端了兌好的熱水來。
當她要從楚懷裡接過孩子時,楚卻是往後避了避。
他抿唇道:“我自己來。”
惜暖便退到了一邊。
楚不加他人之手,親自給自己的長子清洗了身子。在這過程之中,孩子也隻是撲騰了兩下腿,或者伸手搖了搖,並沒有彆的動作,甚至仍舊沒有啼哭。
但就算僅僅如此,也足以讓楚心生激動。
等他將孩子清洗妥當,慕容神醫便抽了針。
無疑又有三五滴血珠湧了出來。
楚心疼地皺了皺眉,低頭輕輕在長子的額上落下一個輕吻,親手給他穿上了惜暖已經烘熱的小衣裳,再裹上了小被子。
“前輩。”楚將孩子遞給慕容神醫看,有些遲疑地問道:“前輩,他、他怎麼不哭……”
新生兒都會啼哭的,大人往往都會以新生兒啼哭的聲音是否響亮來衡量新生兒是否健康強壯。
但偏生這孩子卻是自出生到現在都沒哭過。
慕容神醫道:“這孩子沒有什麼不妥當,也應該沒有受到毒素的侵入。筱雨體內的毒素,應該也已經排出來了。”
慕容神醫給筱雨號了號脈,又給孩子號著脈,道:“至於他為什麼不哭……我也有些弄不明白原因。”
郭嬤嬤已經將床上給收拾好了,她對慕容神醫道:“前輩,您和秦公子,是不是要出去避一下?我得給夫人換一身衣裳才行。”
慕容神醫點了點頭,對楚道:“你抱著他吧,等筱雨那邊收拾妥當了,便將他放到筱雨邊上。”
慕容神醫想了想,道:“他要是餓了,那肯定會哭的。”
楚也隻能點了點頭,依言照做。
等郭嬤嬤給筱雨換了衣裳,楚便將似乎也在熟睡的孩子放到了筱雨旁邊。
“嬤嬤,辛苦了。”楚對郭嬤嬤感激地點了點頭,道:“嬤嬤去休息吧。”
郭嬤嬤笑道:“爺要是不嫌棄,我就在角落裡將就著眯一會兒就行。夫人待會兒醒來,離不開人。”
楚點點頭,親自去給郭嬤嬤搭了床鋪。惜寒和惜暖靠坐在放中間的火爐旁邊,盤腿打坐,養精蓄銳。
楚靠在床邊,凝神看著酣睡著的母子二人,一種暖暖酸酸的感覺席卷全身。
寧靜而溫馨的氛圍卻在一個時辰後被打破。
“有人上門了。”
慕容神醫推門而入,對上輕皺著雙眉的楚,道:“西嶺皇族的護衛隊。”
“護衛隊?”
“相當於大晉皇帝的親兵。”
慕容神醫道:“說是來接神諭之子的。”
“神諭之子?”
楚抿起唇,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慕容神醫看向床上的母子二人,輕聲道:“他們說你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天降神跡,紅雲一片,祥瑞滿天。”
“什麼意思?”楚輕聲問道。
“也就是說……”慕容神醫低聲道:“因為這孩子的出世,我們可以進西嶺聖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