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所說,楚也完全明白。
真要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據”,筱雨的計劃的確算得上是無懈可擊的。
何況筱雨這般明確地表示她要去做這件事,楚從理性的角度出發,不得不承認筱雨是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雖然還有影衛可以堪當此重任,但筱雨卻想要一個人完成這個人物。她態度堅決,到後來,楚也隻能答應。
此事也不算特彆急,筱雨讓楚先將她受到驚嚇的事情宣揚出去,告知他人,她身體狀況堪憂,先試探試探旁人對此的反應。
可想而知,大概所有的人都會覺得,女人的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都要遜於男人,沒有一個人對筱雨“生病”的事情表現出了懷疑的態度,所有人在聽聞此事之後,都對楚表達了安慰和同情,請楚轉達筱雨,他們希望她能夠好好休養,早日康複。
就連井口長老等人,竟然也假惺惺地托楚問候筱雨。
從他們的臉上倒是看不大出來對於有殺手被住的憂慮。
而同時,珂鳶公主審訊那名殺手,回報回來的卻是毫無斬獲。
在這件事情上,珂鳶公主十分暴躁。
殺手一個字都不吐露,這讓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
事情出了便也出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了神,誰也沒有力量去轉變。珂鳶公主也並非死鑽牛角尖的人,懊惱一陣子以後,她也就釋然了,將精力都集中在了那四名殺手身上。
不知道幕後之人到底給了殺手什麼好處,又或者殺手有什麼把柄在幕後之人的身上,這四個人被審問了整整一天一夜,卻愣是咬著牙,一個字都不吐露。
珂鳶公主心裡的焦躁可想而知。
出了事情,聖父聖母沒有責備她,反而還將至關重要的殺手交給了她,放心地讓她來審問。
楚和筱雨本事希望通過此舉,來向珂鳶公主表示,他們沒有怪責她的意思,也對她充分信任。
然而從珂鳶公主的角度上看,她心裡的確因為楚和筱雨對她表達出來信任而獲得了一些寬慰,但同時,她也從中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
能從殺手的嘴裡翹出一些信息來,對珂鳶公主來講,便是釋放壓力最好的辦法。
然而她沒有從殺手口中得知任何哪怕一丁點兒關於幕後之人的消息,這不僅讓她的壓力沒有減輕,反而是越發往負麵加重了她的情緒。
這讓珂鳶公主在麵對楚時,臉色極其蒼白難看。
她低著頭,楚自然沒有太過注意她的表情。
在聽珂鳶公主彙報說,殺手一個字都不肯吐露時,楚微微笑了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我們早就已經預料到。都有決心在齒中藏毒,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被撬開口的。”
珂鳶公主麵上閃過一絲難堪,小心問道:“那……聖父可有什麼辦法讓他們能夠開口?”
“辦法?”
楚想了想,搖搖頭道:“如果嚴刑逼供還不能讓他們開口的話,那就沒有更多的好辦法了。”
珂鳶公主的表情頓時更加陰鬱了起來,楚接著說道:“問不出個結果也沒關係。想必這個時候他們背後指使的人也在想辦法打聽他們是否有供住主謀者。你可以放一個他們被嚴刑逼得撐不住,打算開口的假消息出去,看看能不能引來幕後黑手派人來殺人滅口。”
珂鳶公主頓時眼前一亮,大聲道:“聖父,我這就去辦!”
珂鳶公主匆匆忙忙地跑走了,楚抬頭望著她的身影微微一笑,轉而抬頭看向殿頂貼在梁柱上的影衛,問道:“在井口長老家中附近蹲了整整一日,可有什麼收獲?”
影衛順著立柱滑了下來,對楚輕聲說道:“井口長老沒有太多過激的反應,不過他有召好個長老一同議事。那名長老走時神情顯得比較慌張激動。”
楚和筱雨回來後,楚便讓影衛去井口長老家中附近守著,在那個時候,他們安全回到聖域的消息應當是已傳到了井口長老的耳裡。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是井口長老的話,那他一定會有所反應。
楚眼神一深,輕輕頷首道:“知道了,下去吧。”
影衛卻似乎有話要說。
他遲疑了下,方才開口道:“將軍,屬下可以出色地完成暗殺井口長老的任務,此事還是讓屬下去辦吧。夫人……夫人雖也十分厲害,但夫人總歸隻是一名女子,讓夫人去取井口之命,恐會臟了夫人的手。”
楚聞言頓時一笑。
還不待他開口,筱雨便從後殿走了出來。
她身著一身白衣,微微笑著走近楚。影衛頓時低了頭。
“井口的命,當然誰都可以取。”筱雨對楚微微點頭,又看向那名影衛,莞爾道:“你希望代替我去殺井口長老,真的是怕他的血會臟了我的手嗎?”
影衛頓時愣了一下,有片刻的遲疑。
筱雨輕笑一聲,道:“你是怕我搞砸了這件事,甚至怕我暴露,被人給捉住。”
影衛頓時單膝跪了下去,拱手道:“屬下知錯。”
“你當然有錯。”
筱雨輕聲說道:“不過,畢竟你隻在昨日見過我出手,這並不能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少本事。你會對我的能力心存懷疑也是正常的。”
筱雨微微一笑,轉而卻神情肅穆地道:“然而,你錯就錯在,你不該質疑我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