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筱雨平日裡休養得好,雖然是受到了些微的驚嚇,但肚子裡的孩子懷得還是十分穩當的。大夫來了後依次序把了脈,彼此謹慎地商量了一番後方才對楚彧道:“聖母身體並無什麼大礙,確實是動了些許胎氣,情況並不嚴重。”
“那她喊肚子疼。”楚彧深深皺起眉頭。
大夫回答道:“聖母許是因為遭受了驚嚇,所以精神上有些繃緊。聖父隻需要讓聖母平靜下來,想必一會兒後,聖母肚子的疼痛感就會降低了。”
大夫看了楚彧一眼,繼續說道:“聖父覺著……要不要給聖母一副安胎藥?”
“去開。”
楚彧大手一揮,大夫們立刻去研究藥方了,寫好藥房後在筱雨的要求下,又拿給了筱雨審看。
筱雨點了頭,他們才匆匆拿著藥單子去抓藥煎藥了。
一番忙碌之後,也已經過了一段時間。
楚彧輕呼一口氣,接過楚儘遞來的帕子擦了額上的汗水。
“沒事了。”楚彧柔聲對筱雨說道:“現在肚子是不是沒那麼疼了?”
郭嬤嬤也已經看過了筱雨的下半身,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筱雨輕輕點頭,有些心有餘悸:“真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早產了。”
筱雨伸手撫上督撫,微微翹起嘴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楚彧也點點頭,手覆上筱雨的,心裡也由衷地覺得慶幸,覺得冥冥之中真的有神靈在庇佑著他們。
“對了。”
筱雨卻忽然收了笑,看向楚彧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朝仇暴殺射箭的,是……康康?”
楚彧一愣。
當時情況太過緊急,他一門心思都在筱雨的身上,哪兒還顧及得了康康?不過,他離開寢殿的時候,好像的確看到康康是拿著一把弓的。
“康康什麼時候學會彎弓射箭了?”筱雨眉心皺著,問楚彧道。
楚彧回答道:“他平日裡都有練習騎射,隻是你不知道。”
“練習騎射?!”筱雨瞪大了雙眼:“你開什麼玩笑,康康才五歲!五歲的孩子,恐怕連馬都騎不住……”
“讓康康騎的都是小馬駒,也並不會讓他策馬奔馳。”楚彧安撫筱雨道:“騎射騎射,不是邊騎邊射,你彆多心。”
筱雨這才微微緩解了些緊張的心情,繼續問道:“那射箭呢?”
“他想要學,自然隻能由著他。”楚彧道:“康康拿弓也隻有半年的時間吧,那孩子好像學什麼都有天賦,極為聰明,悟性很高,射箭很有準頭。”
楚彧道:“我想,這也是他敢彎弓搭箭,朝仇暴殺射箭的原因。”
“……這膽子也太大了,他怎麼對自己那麼有信心?”筱雨輕撫著胸口說道:“要是他失了準頭,那箭矢豈不是得朝我射過來了?”
楚彧也覺得心有餘悸,心裡也在怨怪康康太過魯莽。
但既然康康沒有失了準頭,那自然不能往他“可能失準頭”的方向去說。
楚彧便笑道:“咱們兒子有能耐,你該為他高興才是。他小小年紀就這般沉著冷靜有準頭,等他再大些,豈不是會成為一個神射手?”
筱雨輕哼一聲,麵上雖然還有些許不讚同,但眼角眉梢的得意卻是無從掩蓋的。
康康一直都是她的驕傲,筱雨從來不曾掩飾著一點。
“讓人抬我回去吧。”筱雨輕聲說道:“這兒尋常也沒有什麼人住,怪冷清的。”
楚彧點點頭,問她道:“你身體吃得消嗎?要不要再休息會兒再回去?”
“不用了。”筱雨搖頭,道:“現在就回去。還有,讓人去問問,康康是怎麼處理仇暴殺的。”
“好。”
楚彧應了一聲,郭嬤嬤便叫了幾個仆婦去抬轎子。楚彧抱著筱雨將她安置在了轎子裡麵,和她一同返回了聖殿後寢殿。
走前派出去的人在他們還沒到聖殿的時候就回來稟報,道:“聖皇將賊人押解了下去,將他囚於牢中。”
“那康康人呢?”楚彧問道。
來人答道:“聖皇已經離開了,走之前命人將寢殿收拾好。另外,聖皇還留下話,說若是聖母安然無恙,讓聖父還是趕回前方盛典,莫要讓眾臣心生猜疑。”
楚彧抿了抿唇,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時候輪到這臭小子安排我了。”
筱雨輕笑一聲,拉了拉他。
楚彧讓人將筱雨安置回了床榻,低頭在筱雨額前親了口氣,道:“待會兒安胎藥端來了,你記得喝,心安一些。”
筱雨點點頭,拉過他的手道:“我知道,現在仇暴殺也已經抓住了,我也心定了,你不用擔心。快去前麵盛典吧,再不去,彆人要你失蹤了。”
楚彧莞爾,點點頭,又囑咐了殿中伺候的人幾句,方才趕回了盛典。
慧兒和騏兒驥兒也被仆婦帶回來了。
慧兒可憐兮兮地流著眼淚,巴住筱雨的腿不住問筱雨痛不痛。
筱雨摸摸她的頭說:“不痛,慧兒不要哭哭了,要給騏兒驥兒做榜樣呀。”
慧兒抹了抹眼睛,說:“那個壞人,欺負媽媽。”
“嗯,壞人好壞。”筱雨學著她皺皺小鼻子,笑道:“壞人現在已經被抓走了,慧兒不用怕了。”
慧兒連連點頭,止住哭聲。
騏兒驥兒便也跟著止了哭,都望向了筱雨。
三個被淚水洗過眼睛的孩子齊齊望著她,那乾淨清澈的眼睛讓筱雨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