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又七日,遠遠達不到半年的期限。
若真是如此,恐怕是等不到騏兒他們的到來,楚晉之就要撒手而去了。
楚彧麵色嚴肅。
筱雨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結果,恐怕楚彧是已經料想到了的。可是他仍舊心存希望,即便這希望很渺茫。
現在聽到謝明琛這般說,他心中想必很是沉鬱。
顏氏將謝明琛送走,麵色微白。
“彧兒,筱雨。”顏氏輕聲對兒子兒媳道:“謝太醫所說,暫時不要告訴你們父親。”
筱雨頷首,道:“母親放心,我們不會提。父親心中存著這個希望,他自己也會努力撐到那一天的。有盼頭,心情再放鬆,說不定謝大哥所說的四個月,還能再長些。”
“若真能那樣自然很好……”
顏氏勉強地笑了笑。
話是這樣說,可任誰都知道,連多出來的四個月,都很艱辛。四個月再往上走,又有多少可能?
期盼康康收到了消息後,讓人日夜兼程送騏兒他們來還更現實些。
如此又過去了一個多月,正到了最熱的時節。
冬日裡存下來的冰都緊著楚晉之那邊兒用,謝明琛交代過,讓楚晉之所處的環境能夠適宜些,不要太熱或太冷,最好能夠契合春秋時節的氣溫。
筱雨恨不得將西嶺聖域中的冷凝草搬來這兒。
“冷凝草離了聖域便不能活,即便搬來了又能怎麼樣……”楚彧輕歎了一聲。
楚彧不想看楚晉之受罪,也不想顏氏心焦,他想把楚晉之送到能避暑的地方去,卻偏偏不能隨意挪動楚晉之。
楚晉之也不想動身。
清醒的時候,楚晉之笑笑說:“這地兒我住慣了,換了地方我住不習慣,說不定你們還要把我送回來,一來一去的更麻煩。”
楚晉之也是怕動靜大了,惹人側目。
楚彧心裡難受,已經連著兩日失了眠,睡不安穩。
筱雨著急,也隻能去讓人去藥鋪抓了能使人寧心安眠的藥來,熬了讓楚彧喝。
眼瞧著楚彧一日比一日瘦下去。
老天仿佛也知道天兒太熱了,莊稼都要被曬死了,終於在某日半夜,降了瓢潑大雨。
天涼了些。
第二日雨勢小了點兒,卻是沒停。
屋簷下掛起了雨簾。
忍受了連續十來天高溫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坐在了屋簷下,看著於納涼。
筱雨也搬了條凳子坐在欄杆邊上,伸手去接屋簷下流下來的水。待手中的雨水積滿了,筱雨便手往外一甩,正好將手中的雨水灑在了支出來的花瓣上。
楚彧剛去看了楚晉之回來,見到她這樣有些孩子氣的行為,不由失笑。
“下雨天兒的時候,樂兒最喜歡這樣了。敢情是和你學的。”
楚彧走近筱雨,倚在牆邊,笑望著她。
筱雨看向他,笑道:“怎麼不我這樣是和樂兒學的?”
楚彧失笑。
他抬起視線,看向那一片雨幕。
“你說這雨什麼時候能停?”
“怕是要下一兩日吧。”筱雨估摸道:“前幾日很是悶熱,一場暴雨下來,待天晴了,怎麼說也要三兩日。然後又是一****熱天。”
楚彧一歎,道:“是啊,到時候又要熱了。”
兩人正在說著天氣,守門的張叔戴著鬥笠匆匆忙忙地朝正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