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在這?”陶思眠詫異。
研究生食堂可比本科生食堂好吃太多,如果不是嫌遠,陶思眠都想過去了,怎麼還會有研究生過來。
“有點事情,剛好路過。”黎嘉洲把餐盤遞進窗口。
這個理由他練習過很多遍,說得相當熟練。
陶思眠不疑有他,點一下頭朝前走。
黎嘉洲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後:“今天有點不順?”
“嗯?”陶思眠發了個問音,打了份滑丸。
“眉毛一直擰著,”黎嘉洲也打了份滑丸,順口問,“怎麼了?”
“沒什麼,和一小孩拌了兩句嘴。”陶思眠輕描淡寫。
可你自己也是小姑娘啊,黎嘉洲心下暗笑,嘴上卻格外順承:“能和你拌嘴的人不多。”
“是不多。”陶小姑娘酷酷的。
陶思眠在前麵打什麼菜,黎嘉洲跟在後麵打什麼菜,一排窗口很快走到了儘頭。
雖說現在是晚飯時間,但食堂人不多。
黎嘉洲個子高,視野好,看了一圈,挑了個最邊上的空桌。
“我們坐那邊?”黎嘉洲宛如對待普通同學般狀似無意,心卻悄悄提了起來。
陶思眠本來不太喜歡和彆人坐一起吃飯,但之前黎嘉洲說“笑一個”等於一筆勾銷,然而在陶思眠心裡,加上“笑一個”,她欠黎嘉洲三個人情。
黎嘉洲應該也是吃飯不愛說話的人吧,這次吃飯就算還一個,還欠兩個。
這樣想著,陶思眠也便點點頭:“好。”
黎嘉洲心放進肚子裡。
陶思眠走在前麵,黎嘉洲跟在後麵。
走到桌邊時,陶思眠停下腳步,示意黎嘉洲先選方向,黎嘉洲也不客氣,選了自己習慣的方向,陶思眠坐在他對麵,也是她習慣的方向。
兩人動作一致地放包放手機,調整餐盤角度。
黎嘉洲道:“聽程果說你在負責《星火》訪談,我和很多教授都熟,如果你需要約人一類,儘管戳我。”
陶思眠禮貌點頭。
黎嘉洲想想不太對,補充說:“當然,其他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戳我。”
陶思眠再次點頭,動了筷子。
黎嘉洲偷偷看她一眼,跟著動筷。
食堂桌子窄小,對坐距離顯得非常微妙。
桌麵上,兩人的餐盤隔了不到十公分,夾隔得近的菜時,總有一種手會碰到一起的錯覺。
桌麵下,起初兩人腳隔得挺遠,不知是誰動了一下,兩人鞋邊堪堪擦在一起,好像誰再稍稍動一下,就會徹底挨到。
陶思眠很餓,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一口接一口地吃著東西。
黎嘉洲不餓,自和小姑娘對坐後,他神經本就崩得很緊,現在,兩人腳的距離就像一根被點燃的引線,將“噝噝啦啦”的牽扯感順著血液循環渡到他全身。
小姑娘臉小,一縷黑發垂在耳前,勾出脖頸和五官好看的線條。
黎嘉洲平常吃相很好,有條不紊,可他現在時不時看一眼小姑娘,看她吃飯時候的樣子……
黎嘉洲喉嚨滾了滾,腦子熱得亂嗡嗡的,筷子是這麼握的嗎?自己吃飯應該沒有吧唧嘴?黎嘉洲停下動作,自己咀嚼的時候會不會像一隻土拔鼠?然後是,她會不會忽然看自己?她知不知道自己在看她?出於普通朋友,自己多看她幾眼應該沒有關係……
陶思眠喝湯時順便抬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