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欣怡不敢相信地睜大眼:“你怎麼知道?誒,不是……”
陶思眠淡淡道:“都能讓女孩子這麼隨便就懷孕了,能有什麼責任心,聶珊珊無意給他一個台階,他當然趕緊撇清關係。”
陶思眠說得一針見血,裴欣怡無奈:“但他們以前感情超好的,兩個都是男神女神,秀恩愛狗糧能把人撐死。”
陶思眠:“現在分了也挺好。”
裴欣怡給了疑問的眼神。
陶思眠起了一個涼薄的笑:“及時止損,至少不會墮到不孕不育。”
這話太辛辣。
裴欣怡楞了好一會兒,笑了:“以前總覺得你把事情看太清會無聊,現在有點羨慕你,”裴欣怡見過聶珊珊淚流滿麵撕心吼人又麵如死灰的樣子,道,“至少不會為情所困也不會小心翼翼,灑脫自在多好。”
陶思眠低頭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時間顯示九點整。
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又好像都做完了。
晚風拂過的明明是臉龐,人心尖卻被撩得酥酥。
風吹過,又空落落。
————
隔周就到五月。
五一假的時候,魏可飛到秦夏老家看秦夏,結果遇到暴雨回不來,在電話裡求爺爺拜奶奶讓陶思眠記得去學生會報訪談前期的費用。
陶思眠把要求在備忘錄上敲好,問他最遲回來的時間。
魏可說下下周,陶思眠吐槽“什麼暴雨下這麼久”,魏可緊張得不敢接話,陶思眠沒想太多,掛了電話,太陽穴一抽一抽地脹。
下下周才回來……
可傅闊林團隊的訪談下周就要開始了……
陶思眠之前看資料攢了好些問題,她知道黎嘉洲是最了解傅闊林團隊的,可想到自己前陣子故意疏遠他,陶思眠一邊暗罵自己矯情一邊後悔,可也拉不下臉主動找他。
周一早上,陶思眠電話撥給程果:“學長。”
程果一個激靈摔了手機,陶思眠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我遇到幾個問題,關於宿錢效應和夏普曲率那塊的,你周五之前有空的時間嗎,定個水吧我帶電腦過來,當然作為感謝,我也會把化全妝的許意菱一起帶過來當背景板……”
黎嘉洲耳朵豎得尖尖的,程果聽到後半段屁滾尿流地下床撿手機。
小姑娘聲音沒了,黎嘉洲好像被人拿筷子喂好吃的,吃的堪堪擦到嘴邊,那人卻把筷子拿走了,他聞得到香味卻吃不到,整個早上毛都炸著。
上午十點,黎嘉洲陪傅闊林去行政樓拿一份合同,黎嘉洲雙手抄兜臉色冷清,傅闊林反省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給他安排的任務太重了,邊走邊小心翼翼叨著《金剛經》……
而陶思眠從早上程果道歉“不小心撞開免提”開始便心緒不寧。
結果她去學生會報賬,遇到盛文傑和一個臉熟的男生坐在大辦公室。
陶思眠把一疊發-票和資料從文件袋裡拿過來,推到兩人麵前,禮貌道:“順序是按要求排的,你們看看有什麼問題沒。”
在校外那次盛文傑吃了陶思眠的虧,現在人來到自己地盤,盛文傑瞟一眼:“發-票格式要統一。”
陶思眠:“校慶屬於特殊重大項目,特殊項目發-票隻要求填寫完整蓋章。”
盛文傑:“抬頭要統一。”
陶思眠深吸一口氣:“是統一的。”
盛文傑:“稅號和校刊章要統一。”
陶思眠:“是統一的。”
盛文傑“哦”了聲:“字體要統一。”
陶思眠想把資料收走,笑意很淡:“有沒有告訴你找茬的行為很低劣。”
盛文傑起身:“那有沒有告訴你插手彆人感情的行為很低劣。”
陶思眠您聽到笑話一樣:“我插手你和許意菱的感情?”
旁邊男生接杯水放到盛文傑麵前,盛文傑冷笑著手一揚,水就淋到了陶思眠身上。
“哎喲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也手滑了。”盛文傑意有所指。
陶思眠怔了一瞬,回神過來,也不是個服軟的人。
周圍看熱鬨的短暫安靜裡,盛文傑悠閒地翹起二郎腿等陶思眠求自己或者灰溜溜離開。
而陶思眠哂笑一下,正想開口,便見黎嘉洲從門外進來。
黎嘉洲是等傅闊林的間隙下來拿東西的,看到盛文傑對小姑娘冷嘲熱諷,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過來勸誡一下。
他當然是站在雙方公平的立場,尤其小姑娘這麼久沒主動給自己發消息,早上還叫了程果“學長”,黎嘉洲告訴自己不要動氣一定要溫和理智。
盛文傑把水潑到陶思眠身上,黎嘉洲步伐從容穩重地進來。
有人朝黎嘉洲點頭,黎嘉洲微笑回以頷首。他宛如路人一般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三杯水,單手並拎起,然後就著眾人的安靜,猛一反手三杯水直接朝盛文傑臉上潑去。
水從盛文傑臉上徐徐淌下。
辦公室其他人屏了呼吸。
無聲間。
陶思眠給黎嘉洲遞了張紙,黎嘉洲接過來,順手把陶思眠朝身後輕拉一下。
明明潑水的人是黎嘉洲,卻見黎嘉洲倚在桌邊,“給你個機會,”他不緊不慢擦著手,反而朝盛文傑勾了絲極其占理但寡薄的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