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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有條江,日落時分,江水像緞帶般泛著粼粼波光係在落日上。
黎媽媽去一休和蔣時延開了一下午會,蔣時延要留黎媽媽吃晚飯,黎媽媽笑著:“可彆。”
蔣時延也好笑:“就這麼急著去見兒媳啊,怎麼不帶上我。”
黎媽媽想起蔣時延昨晚給自己打電話說“簽約能不能帶他”,一陣好笑:“哪哪都帶你,你臉怎麼這麼大,”她看向蔣時延太太唐漾道,“唐行長你也不管管。”
唐漾踩了蔣時延一腳。
蔣時延誇張嘶疼,指認黎媽媽:“你這是挑唆家暴。”
黎媽媽想到要去見兒媳,心情好,揮揮手不和蔣時延計較。
黎嘉洲記得自己媽說過要來,可他出差一忙,隻記得給陶思眠帶吃的,忘了自己媽。
兩人走在回家路上,黎嘉洲在陶思眠麵前裝可憐:“真的可以帶家屬,師母都去了,國獎講座又不好玩,你和我一起去開會,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到處給人炫耀,阿不,是介紹自己女朋友,陶思眠。
陶思眠一手被黎嘉洲牽著,一手拿著冰糖草莓在啃,傲傲嬌嬌地:“下次再說。”
黎嘉洲笑著用手指給陶思眠擦掉嘴角糖漬。
夕光正好,黎嘉洲還幫小姑娘背包。
黎媽媽無比欣慰。
黎嘉洲和陶思眠說笑完一抬頭,看到方才停在樓前的勞斯萊斯上下來一個人。
女人精致漂亮,身姿窈窕,時間磨出來的風韻美得像畫。
黎嘉洲腳步一停。
陶思眠跟著停了。
黎嘉洲淡定一聲:“媽。”
“啪嗒。”
陶思眠冰糖草莓掉地上。
她看看女人,看看黎嘉洲,大而清澈的眼裡寫滿了驚慌無措。
自上次在視頻裡看過陶思眠後,黎媽媽想象過很多個和小姑娘再見的情形。
可能在訂好的飯店宴會廳,可能是精心準備過的家裡,也可能在陶老爺子古樸的老宅子,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麼隨意又自然的情形下相見。
黎嘉洲給黎媽媽說陶思眠天生有股靈氣,說她看著冷漠其實心特彆軟的時候,黎媽媽想過自己和蔣時延為小姑娘張保王衡開道,讓小姑娘替安雅和陶行川重扛南方係大旗,但真當見麵了,見著小姑娘了,見著就像曾經和安雅他們約好的一樣,和黎嘉洲談著戀愛的小姑娘時,黎媽媽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隻想要七七簡單,快樂,平安,健康。
陶思眠很久很久沒有媽媽的概念了,黎嘉洲的媽媽就是她媽媽?
她嘴唇囁嚅著叫了一聲“媽媽”,叫完之後感覺不太對,又紅著臉糾正,“阿姨?伯母?”
她耳根也紅了,忽然就窘迫起來。
她沒有媽媽,沒人教她見到男朋友的媽媽要怎麼喊,要怎麼和男朋友的媽媽是叫婆婆嗎相處。
放在彆人身上她一定知道,一定從容。
可放在自己身上,陶思眠就像個腦袋短路的小傻瓜,呆呆站在原地。
黎媽媽望著陶思眠溫柔地笑,笑得很溫柔,笑著笑著眼裡就泛了淚光。
她朝兩個孩子走去。
“阿姨……伯母,”陶思眠赧然,“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要來,什麼都沒準備。”她還不忘撿起地上的冰糖草莓。
“不用準備,能見到你就很好了,很好了,很好了。”黎媽媽連說三遍,她握著陶思眠的手,眼淚一下就滑出眼眶。
陶思眠不知所措:“阿姨,這……”
“沒事,阿姨就是太高興了,”黎媽媽抹了把眼淚,“你晚上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換做其他人,根本跟不上黎媽媽的腦回路,而陶思眠居然真的認真想了想:“糖醋排骨,麻婆豆腐,蘑菇肉羹。”
黎媽媽點頭:“有什麼想吃的甜點嗎,”黎媽媽自豪,“阿姨做甜點超好吃的。”
陶思眠逐漸放鬆道:“雙皮奶可以嗎?”
黎媽媽笑著:“當然。”
陶思眠看黎嘉洲,弱弱問:“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黎媽媽擋住黎嘉洲任何可能的眼神。
“有什麼不好,你找得到去超市的路就行,你想吃什麼都給阿姨說,阿姨做給你吃,你想買什麼也給阿姨說,阿姨給你買,”黎媽媽行事一向以低調狠辣聞名,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無比自然地說出這樣的話,“阿姨有錢,你想要什麼阿姨都給你買,阿姨的卡刷不爆,當然,你可以叫媽媽。”
陶思眠也喜歡黎媽媽。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見如故。
陶思眠放開黎嘉洲的手,跟陶媽媽走:“我們小區門口有個大超市。”
沒有糾結媽媽的叫法。
黎媽媽:“我今晚可以在你家住嗎,應該有空房間?”
陶思眠:“當然啊,客房很乾淨,黎嘉洲有打掃。”
黎媽媽:“我們上次視頻好像是很久之前了,你最近怎麼樣呢,”她問陶思眠問過黎嘉洲無數次的問題,“吃得好嗎,穿得暖嗎?”
陶思眠甜甜地:“吃得好,穿得暖。”
“……”
陶思眠和黎媽媽宛如小姐妹挽著手走遠。
黎嘉洲上一秒還牽著自己可可愛愛的女朋友,下一秒手上空落落的,小女朋友就被人騙走了?
那個騙走小女朋友的人還是自己老媽?
黎嘉洲快步上前,努力維護正常家長和女朋友見麵的流程,對黎媽媽道:“媽,我是你兒子,七七是我女朋友,應該我給你介紹七七,然後你和七七互相打招呼認識——”
黎媽媽正興致勃勃和陶思眠討論化妝品,想也不想“啪”地一下,直接反手把湊上來的黎嘉洲推到了一旁。
……
黎嘉洲完完全全傻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黎嘉洲:我是誰?我在哪?我??#¥%……&*(嗬嗬。
謝謝,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