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與州其實在兩個月前就聽他媽講過,紀和智力恢複正常的事。
不過那會他在國外打比賽,也沒太往心裡去。
畢竟紀和都傻了快十年了,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好。
這會親眼見著了,他才逐漸相信了。
尤其是和他講話居然不結巴了。
他笑了笑:“坐穩了嗎?”
紀和側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兩隻手抓著他的衣角:“坐穩了。”
自行車從沈家樓下騎過去,沈見月手上拿著一本全法語的書,神色淡漠,視線卻一直跟隨著樓下那輛黑色的自行車。
沈見月平時沒什麼愛好,放假了就把自己窩在書房看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孫阿姨做好了飯,上樓想要喊他下來吃飯,手抬起來,卻遲遲沒有敲下去。
沈見月不太喜歡被人打擾,任何事情都是。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隔壁的房門開了,沈見月已經換好了衣服。
孫阿姨一愣:“少爺,你這是要出門嗎?”
他把外套穿好,淡應一聲:“嗯。”
“要不吃了再出去吧,飯菜已經熟了。”
他說:“不用。”
夏家住在分配的員工房裡,在彆墅區後排的老舊建築。
門後的馬路上種的樟樹像是分界線,將老建築和前麵的彆墅區給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李阿姨是電子廠的退休女工,每個月有五百的退休工資,一家人省吃儉用,日子過的也還算可以。
不管是紀和還是原主,這都是第一次來夏與州的家裡。
雖然有些破舊了,但是很整潔,到處都透著一股文雅的氣質,窗台的綠蘿都長出窗口了。
想不到李阿姨還是個這麼有生活情調的人。
夏與州打開冰箱,從裡麵拿出一瓶牛奶,遞給紀和:“多喝點牛奶,長個。”
紀和嘟囔的伸手接過:“我都多大了,還長。”
夏與州看著她,笑了笑。
差點忘了,她的智力已經恢複成了正常人,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彆人說什麼都信的小屁孩了。
飯菜才剛端上桌,李阿姨將手在圍裙上擦乾,看了眼窗外:“這雨下的真是突然,我去收衣服,與州,還不去給紀和盛碗飯。”
紀和連忙起身:“不用了李阿姨,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怎麼行呢,你是客人啊。”
在她們互相推辭應該誰盛飯的時候,門鈴響了。
李阿姨摘了圍裙過去開門:“是修電表的工人來了嗎,怎麼來這麼早。”
她過去把門打開,然後看到了門外的沈見月。
頭發被雨淋濕,前麵那幾縷輕輕的垂下來,本就白皙的皮膚這會被冷風吹的微微泛紅。
他站在那裡,沉靜的眸子繞過李阿姨,落在屋內。
沈見月在這片兒的風評很好,但凡有個長輩提起他,那都是好話。
李阿姨連忙側身讓他進來:“怎麼出來都不打把傘呢,這全都給淋濕了。”
她從裡麵喊:“與州啊,去給見月拿塊毛巾擦擦。”
聽到見月兩個字,紀和周身一震。
她轉身,果然看到了走進來的沈見月。
他一言不發,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她身上,
紀和被看的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就往夏與州身後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今天的沈見月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雖然他的心情就沒好過,但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樣。
夏與州要過去遞毛巾,紀和就緊緊捏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像個小跟屁蟲子一樣。
李阿姨看到了,笑道:“紀和從小就喜歡粘著我家與州,想不到長大了還是分不開。”
這話曖昧又燒耳,不過紀和此刻卻覺得沒什麼了,尤其是和沈見月的注視比起來。
李阿姨要留沈見月在家吃飯,多備了一雙碗筷,紀和坐在夏與州和沈見月兩人的中間,如芒在背。
沈見月坐了好久才動筷,他也不夾菜,就吃白米飯。
李阿姨以為沈見月是怕生,害羞的不敢夾菜,所以喊了紀和一聲:“你幫人家見月夾下菜。”
“喔。”
紀和也不知道沈見月愛吃什麼,反正什麼離她近她就夾什麼。
她其實心裡挺沒底的,畢竟像沈見月這種在金字塔頂端待慣了的人,肯定一身的臭毛病。
那些霸總文裡不是經常寫了,幾乎每一個男主角都有潔癖。
自己這沾了口水的筷子給他夾菜......紀和擔心他會直接把碗給砸了。
她猶豫的夾了根青菜放進他碗裡。
緊張的將凳子往旁邊挪了挪,防止他砸碗的時候碎片劃到自己。
在紀和屏息等著的時候,他動作自然的夾著那根青菜,吃了。
吃了?
紀和眨巴眨巴眼,心裡感慨沈見月居然還有和其他的妖豔賤貨不同的地方。
她又試探的給他夾了其他的菜。
發現不管她夾什麼他都會吃乾淨。
紀和突然惡向膽邊生,想要捉弄一下他,於是夾了一塊生薑在他碗裡。
是湯裡麵的生薑,很直白的顏色,一眼就能看出是生薑。
沈見月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將那塊生薑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