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和莫名其妙的就很愧疚,尤其是想到那天那個惡鬼說的話。
何蕭很討厭她,因為她害他丟臉了。
原主就是個傻子,沒有自我的認知和分辯能力,彆人說什麼她都會傻傻的聽,就算是宋媛媛侮辱她,讓她以後嫁給何蕭,她也點頭答應,然後走過去喊他老公。
這些在她眼中就像過家家一樣有趣,可是在何蕭眼中就不同了,他因為殘疾,從初中開始就被嘲笑,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中,想著遠離那群人,結果卻因為一個傻子,讓自己被更多的人嘲笑。
那一節課,紀和一直心不在焉的,下了課以後,她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五班門口。
不是全校人都知道她智力恢複正常了,尤其是和十三班不在同一棟教學樓的五班。
有學生看到紀和了,不用她開口,就興奮的往教室裡喊:“何蕭,你媳婦來了。”
教室裡的人跟看熱鬨一樣往外湊,紀和不喜歡這種被當猴子看的感覺,努力將自己縮在牆後。
何蕭沒動,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專注的在盲文書上摸過。
紀和隻能鼓起勇氣,拉住一個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女生:“請問你能幫我把何蕭叫出來一下嗎。”
那個女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說:“你等一會。”
她回到教室,敲了敲何蕭的課桌,小聲說:“外麵有人找你。”
何蕭不為所動。
那個女生沉默了一會:“她好像挺著急的。”
何蕭冷哼一聲:“她著急關我什麼事。”
不等女生再開口,紀和已經進來了,她能感受到四周看熱鬨的眼神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她頂著那些取笑的眼神和他道歉:“我今天是來和你道歉的,對不起。”
她沒有道歉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道歉,隻能選擇最直白的方式。
旁邊的人看到了,麵麵相覷,之前他們也聽說過紀和腦子恢複正常,不傻了的事,可是他們都沒信。
不過眼下親眼看見了,發現她好像真的不傻了。
紀和安靜的等著何蕭的回答,他合上盲文書,笑道:“你讓我打一巴掌,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他那雙空洞的眼裡,帶著厭惡。
紀和沉默了,讓她道歉可以,但是打她,這肯定不行,多疼啊。
還不等她回答,何蕭的巴掌就快準狠的下來了。
啪的一聲,震的紀和腦子嗡嗡響,何蕭力道之大,紀和覺得自己一瞬間都失聰了。
剛剛那個傳話的女生斥責何蕭:“你沒病吧,亂打人乾什麼!”
他冷笑道:“她自己欠揍。”
教室門從外麵被踹開,撞在牆上,晃了好幾下,上麵的螺絲似乎都開始鬆動了。
剛剛還在起哄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都看著那個穿著校服的少年。
一班的學生不光是成績好,氣質也格外突出,甚至不用看銘牌,就能分清楚是不是一班的,尤其是麵前這位。
他看了眼紀和左臉上的紅腫,眼眸微眯。
沈見月的名字,一中裡的學生誰不認識,全校老師和女生都喜歡他,聽說他溫柔儒雅,待人和善,有愛心,經常去後山喂養流浪貓。
他就是生活在頂端的那一類人,學校裡一半的學生幾乎隻聽說過他的名字,卻還沒有見到過真人,想不到今天神仙居然下凡來到他們班。
還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啊。
沈見月看著紀和,冷聲說:“被人打了不知道打回去?你是木頭嗎?”
紀和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愣愣的看著他。
沈見月輕輕的歪了一下頭:“不知道怎麼打?”
他一腳踹在何蕭的肚子上,語氣隨意:“這樣。”
何蕭痛的彎腰,捂住肚子,沈見月用肘擊他的臉:“這樣。”
紀和不知道他到底使了多大力,但看何蕭已經痛的沒力氣起身了,紀和大概也能猜到,他下手到底有多重。
沈見月扯著他的頭發,一路拖到最後排,中途沒人敢攔,他一下一下的將他的腦袋往牆上撞::“或者這樣。”
紀和連忙過去攔住他:“沈見月,你住手,再打下去他會沒命的。”
沈見月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下,他垂眸看著紀和,往昔如冰層一樣深邃冷淡的眼神,這會眼角帶紅,像是憤怒到了極點,可他麵上卻絲毫不顯。
他的確是個很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如初,像是在緩緩的敘述某一件事。
“你知道他剛剛下手稍微再重一點,你有很大的幾率會造成永久失聰,嚴重點也會產生腦震蕩,甚至半身癱瘓。”
紀和嚇的一抽:“有……有這麼嚴重嗎?”
沈見月看了她一眼,良久,輕微的歎息,問她:“有紙嗎?”
“有的有的。”紀和連忙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沈見月仔仔細細的將每根手指都擦拭乾淨,他微抬下巴,睥睨看著躺在地上的何蕭,眼裡帶著厭惡。
“臟東西,也配用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