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慢慢地走在山路上,宗主不急不緩的說話:“這鳥語峰比起當初,實在是破落不少。”
“鳥語峰就我和徒兒兩人,實在無心打理。”俞桉隨口敷衍。
“俞峰主這些年,過得也是辛苦了。”宗主感慨道。
俞桉扯了一下嘴角,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宗主今夜格外多話:“本尊也有錯,當初仙門傾軋,俞峰主的父母為了保護合仙宗犧牲了性命,隻留下一個你,本尊卻未曾替他們好好照料,害你如此辛苦,本尊恐怕到了地下,也無顏麵見你爹娘。”
“宗主言重了。”俞桉扯了一下嘴角。
“或許是年紀越來越大,本尊近來總是想起年輕的時候,若還能回到那個時候,同你父母一起並肩作戰該有多好,”宗主感慨,“隻可惜你爹娘走了,這個願望注定不能實現。”
他三番兩次提起父母,俞桉心裡愈發煩躁,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
兩個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後山,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大片花田,月色下玫瑰色澤略顯暗淡,花枝也不如上次來看的精神。
俞桉垂眸撫過一朵花,花瓣竟不明顯的輕顫一下,她頓了頓,以為自己眼花了。
“本尊要死了。”身後的宗主突然道。
俞桉頓了頓,平靜的回頭。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宗主笑了一聲,“也是,連茵茵都覺得本尊近日臉色越來越差了,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俞桉沒有說話。
“俞峰主,本尊有時候很羨慕你,十九歲時便得了金丹,自此容顏定格不再衰老,身子骨也一直維持在十九歲的狀態,不像本尊,七十多歲才勉強修為金丹,即便延長了壽命,也無法再塑巔峰。”宗主歎氣。
俞桉眼神微冷:“宗主,我的金丹是我父母拿命換來的。”
“是啊,所以說你的機緣好,不像我,再無進位元嬰的可能,”宗主說完停頓一瞬,“其實倒也不是全無可能,隻是如今修仙界靈力枯竭,我才遲遲沒有進階,若有精純靈力相助,想來也是可以一搏。”
俞桉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宗主是什麼意思?”
“俞峰主,你爹娘將靈力給了你這麼多年,你卻隻在最初被逼成金丹,之後再無進益,想來靈力於你也是無用之物,倒不如贈予本尊,讓本尊勘破金丹、延年益壽如何?”宗主步步逼近。
俞桉一步一步往後退:“且不說靈力是我爹娘給的,即便不是,也早在我體內多年,宗主這般跟我索要,豈不是過分?”
“隻要你乖乖把靈力給本尊,本尊答應讓你成為合仙宗下一任宗主。”宗主許以重利。
俞桉冷笑:“靈力給你我就死了,怎麼當你下一任宗主?”她可算知道周茵茵隨誰了,這父女倆,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俞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宗主眼神一厲,出手朝她麵門襲去。
俞桉心下一驚,猛地朝後退去,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他。
她是金丹中層,宗主是金丹巔峰,修為這東西,錯一點便是天差地彆,更何況她沒有能力發揮全部力量,即便他是將死之人,她也毫無招架之力。
俞桉苦苦抵抗,還是被打得節節敗退。
“我勸你不要再負隅頑抗,念在你爹娘的份上,我會給你留個全屍。”宗主額頭青筋暴露,一掌打在了俞桉小腹上。
俞桉如紙片一樣飛出去,重重摔進了玫瑰花田,嘔的一聲咳出大片血跡。玫瑰花葉沾染了血,不經意間顫了一下。
她經脈碎了兩處,小腹也受了重傷,隻能靠著僅剩的一隻胳膊撐著地麵,遲緩的往後退。
“……周將,我爹娘當初為你宗門而死,你如今卻想要我的命,即便你拿了靈力,也絕不可能修成元嬰。”俞桉死死盯著他,啞著嗓子說話。
宗主冷笑一聲:“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說罷,手心彙聚一團真氣,直接朝她麵門襲來。
俞桉絕望的閉上眼睛,下一瞬變故橫生,身側的玫瑰花叢突然暴起,彙聚而成一麵花牆,直接抵擋了他的襲擊。
兩人俱是一愣,俞桉先回過神來,捂著肚子跌跌撞撞的扭頭就跑,即便身後傳來宗主的怒吼,她也沒敢回頭。
她跑得很急,滿腦子都是回住處帶阿瑾離開,然而跑了許久撞到山壁時,才意識到自己跑錯了方向。
“糟了!”
俞桉心下大急,吐了一口鮮血後扶著石頭,掙紮著試圖起身,卻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快要磕在地上時,山壁突然化成一團黑洞,她徑直跌入了深淵之中。
她消失後,深淵之門重新關上,又變成了完好的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