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逾矩)(2 / 2)

俞桉一直睡到翌日晌午才醒來,一看外頭都豔陽高照了,趕緊起身下山。

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上山,而是先去探聽消息。

得知宗主是在閉關的靈泉去世,且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壽終正寢時,俞桉愣了愣,心裡莫名的覺得古怪。

以宗主的性子,在知道自己壽數不多的情況下,難道不該利用最後的時間找她麼,怎麼可能輕易放棄生的希望,直接回靈泉等死?

俞桉甚至覺得宗主壽終正寢的風聲是有人故意放出來、專門等著她上鉤的了。

光糾結沒用,想知道真相如何,還是得去看看。俞桉思索之後,便隱藏氣息上山了,轉悠一圈後確定一切正常,這才大步朝正殿走去,沒走幾步便聽到了周茵茵的啜泣聲。

俞桉頓了一下,搓了搓臉嗚咽一聲衝了進去,結果因為身上還有傷,剛進大殿便摔倒了,在眾人眼裡還以為她給宗主行了個大禮。

俞桉摔得渾身痛,索性也不起來了,趴在地上嗚嗚:“俞桉混蛋,在宗主閉關後跑去尋靈草,結果這麼晚才知道宗主仙逝的消息,宗主!俞桉給您賠罪了!”

周茵茵和其餘幾個峰主,本來對她遲遲沒來吊唁的事很是不滿,正憋著要找她麻煩,結果沒想到她一進門就行如此大禮,眾人一瞬間都呆住了。

錯過了時機,再計較就顯得有些苛責了。

大殿上還有其他仙門的人,不好讓她跪太久。趙和平清了清嗓子,沉痛的對她道:“俞峰主還是起來吧,宗主泉下有知,想來也不會怪罪你的。”

“可是我心裡有愧。”俞桉抬頭,紅著眼眶看他。其實是剛才摔疼了。

趙和平見她不肯起來,又裝模作樣的勸了兩句,打算她再不起來,就讓她接著跪,誰知剛勸完,她就搖搖晃晃的起來了。

周茵茵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俞桉心裡一驚,還以為被她發現了端倪,結果她看完一眼就接著悲傷去了。

……嗯,沒發現就好。

俞桉確定自己安全了,便用寬袖遮住了臉,在袖子的掩護下偷偷笑了起來。旁人隻見她以袖遮臉,肩膀不時顫動,還以為她在掩麵哭泣,不由得默默讚她一句好品性。

俞桉演了半天戲,隨著其他仙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的視線終於從她身上轉移,她得以移至角落休息。

大殿之上很快站滿了人,俞桉躲在清靜處,安靜的看眾人表演。

說實話,她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麼真實感,總覺得宗主作為話本裡的惡人,死得太過容易了些。

然而事實是,他就是死得這麼容易。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俞桉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看向棺材板。

大殿上的人由少到多、再由多到少,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合仙宗在眾仙門之中,雖然隻是個小門派,可人緣還算不錯,轉眼間已經這麼多人前來吊唁了。

俞桉渾身疼得如同要散架一般,等人一少便跟著悄麼麼離開了。

回到鳥語峰時,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西廂房的門也緊閉。俞桉以為宋瑾還睡著,便想去他房裡看看情況,結果剛走到門口,就探出他不在屋裡。

去哪了?俞桉用神識掃了一圈,查出他去了花田後頓了頓,蹙著眉頭往後山去了。

她趕到時,正看到宋瑾背對她站在花田中,昔日漂亮的玫瑰花叢,如今隻剩下大片大片的焦黑,燒裂的花枝斷麵,又透出隱隱的紅,仿佛人的血肉一般。

這花田如此邪性,真不像什麼靈草。

俞桉蹙起眉頭,擔憂的喚了聲:“阿瑾。”

宋瑾身子一頓,背對她的臉上紋路漸消,等她繞到麵前時,皮膚乾淨如初。

隻是臉色愈發差了。

“阿瑾,你來這裡做什麼?”俞桉疑惑。

宋瑾看著她眼底的擔憂,半晌突然伸手將她抱住,俞桉不明所以:“怎麼了?”

“師尊。”宋瑾聲音低啞。

“出什麼事了嗎?”俞桉不明所以地拍著他的後背。

宋瑾臉上的紋路若隱若現,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無事,隻是想抱抱師尊。”

俞桉失笑:“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

話沒說完便要後退,卻被他緊緊梏在了懷裡。

那力道,有些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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