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茵一步步後退, 眼底的恐懼再無法掩飾,俞桉眯起眼睛,於手中彙聚一團靈力, 正要狠狠教訓她一頓, 腰間的風鈴花突然響了。
俞桉瞬間臉色一變。
一直提著心的周茵茵見狀猛鬆一口氣,略帶得意的看著她:“你最好是趕緊認輸滾回鳥語峰, 否則你那個寶貝徒弟可就沒命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俞桉淡漠的看著她,眉宇間是上位者的威壓。
周茵茵眼底閃過一絲嫉恨, 但更多的還是恐懼:“我沒有騙你, 合仙宗是無人能打破你下的結界, 可不代表其他門派的人也不能。”
像是在驗證她的說法, 她話音剛落,俞桉的風鈴花便瞬間碎了, 她臉色頓時一變:“你們做了什麼?!”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周茵茵含糊不清。隻要俞桉離開擂台,便等於自動認輸,那她便是下一任合仙宗的宗主。
俞桉自然也知道她的小九九,隻是惦記著宋瑾, 隻能轉身就走,然而剛走到擂台邊緣時又突然停了下來。
周茵茵剛鬆一口氣,轉眼俞桉就出現在她眼前, 她瞬間警惕起來:“你再不走, 那些人就攻進去了。”
“要走,但走之前還有事要做。”俞桉冷漠的看著她, 手心彙集靈力朝她打去。
周茵茵沒想到她會突然發作, 一時間擊擋不及時, 直接被震碎了心脈掉下擂台。
勝負瞬間有了揭曉。
這一掌也就耗費了瞬間的功夫,俞桉打完便直接往鳥語峰去了, 趙平和急急跑到周茵茵麵前,用靈力護住了她的心臟。
周茵茵奄奄一息,嘴裡流出大片大片黑色的血液,好半天才咬著牙問:“都安排好了嗎……”
“放心,靈劍派那些人一攻進去,咱們的人就會把東西放下。”趙平和不動聲色的給她探了脈,確定她就算養好傷也會成廢人後,唇角浮起一點詭異的笑。
這邊俞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鳥語峰時,一群其他門派的人恰好衝進住處,她當即落在院中,攔在了他們身前。
“來者何人?”她眸色微沉,察覺到前麵帶路的兩人都是金丹巔峰後,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帶頭的人立刻號令眾人停下,大聲報上名諱:“在下靈劍派弟子,奉掌門之命前來捉拿魔物。”
“魔物?”俞桉蹙眉,“哪來的魔物?”
“這就要問俞峰主了,為何你的徒弟區區凡人之軀,卻能抵擋住金丹修者的擊打,還能在短短數日內就能行動自如?”那人冷聲問。
俞桉嗤笑一聲:“本尊乃金丹巔峰,救他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可他若是凡人,在捱下那一掌後便該死了,又怎會存活到你救下他?”那人不為所動,“更何況有合仙宗弟子親口承認,在俞峰主這裡見到魔物,俞峰主就不要狡辯了。”
“修魔和私藏魔物都是修仙界的重罪,我等有責任替合仙宗清理門戶!”又一人忍不住道。
俞桉一臉不耐煩,正要說什麼,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宋瑾撐著門框緩步走了出來。
他一出現,所有人都警惕起來,隻有俞桉趕緊上前扶住他:“你出來做什麼?”
“我聽到外頭吵鬨,便出來了,”宋瑾溫和地看她一眼,接著看向眾人,“我並未修魔,師尊也沒有私藏魔物,各位若是不信,不如親自來與我診脈。”
宋瑾說著,便朝他們伸出了手。
眾人方才還在警惕,可用神識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後,發現他體內半點真氣都無,與普通凡人並無區彆。
“若我沒猜錯的話,諸位應該是周茵茵和趙平和等人請來的吧,”宋瑾微笑,“讓各位見笑了,此二人一心圖謀宗主之位,見修為不及我師尊,便想用些手段,恐怕各位便是他們借刀殺人的刀。”
俞桉在旁連連點頭:“沒錯,總不能因為我徒弟運氣好活下來了,就說他是魔修吧?”
他們兩人說話坦蕩自然,眾人一時間也跟著遲疑起來,正思考該做什麼時,突然有人驚呼一聲:“找到了!”
院中眾人立刻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身著合仙宗弟子衣裳的男子跑了出來,手裡抓著一株像植物的東西。
俞桉一時間沒看清是什麼,隻覺得心臟都要懸起來了,幸好及時注意到宋瑾的眼神暗示,她才收斂心思,鎮定地看向合仙宗弟子。
隻見他急匆匆的跑過來,將手裡的東西直接丟到了地上。
俞桉這才看清,根本不是什麼植物,而是像嬰孩手臂一樣的東西。她眯起眼睛,一時沒看出這是什麼。
“孩兒丹?是從何處找來的?!”那人立刻厲聲問。
俞桉聽到他對這東西的叫法,頓時愣了一下。
孩兒丹,乃是以嬰屍煉製的一種邪祟,自帶極大的戾氣,是魔修最喜歡的進補藥物。不過孩兒丹向來都是肉球的形狀,現下這個卻像個手臂,想來煉丹之人並不精通此術。
“小、小的是從院子後頭找來的!”合仙宗弟子有點慌亂。
那人緊皺眉頭,不悅地看向俞桉:“鳥語峰總共就你們師徒二人,如今在你們這裡找到孩兒丹,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原先是隻有我們師徒二人,可現下卻不是了,閣下打破我的結界進來時,想來也帶了一群人,可有證據證明他們來了之後都安分守己?”俞桉冷聲問。
那人頓時一愣。
宋瑾上前一步:“先前周茵茵已經用同樣的法子陷害過我師尊一次,同她一起作惡的仆役還被我們打發了,若閣下不相信,大可以將那些人找回來,看是不是同樣的手段。”
合仙宗弟子急忙跪下:“小的絕、絕不敢欺騙靈劍派各位道友,這就是在俞峰主院中搜到的!”
“好啊,你說你不敢欺瞞,那不如你起個心誓如何?”俞桉眯起眼睛。
心誓乃不可違背的誓言,若他敢撒謊,就會心臟爆裂而死。合仙宗弟子愣了一下,突然不敢說話了。
靈劍派弟子看出不對,當即板著臉道:“你既然說得是實話,為何不敢起誓?”
“我……我……心誓動輒傷筋動骨,小的不敢輕易許下。”合仙宗弟子低著頭支支吾吾。
俞桉也懶得跟他廢話:“行,你不敢起誓,那我們就說些彆的,這孩兒丹既然是從我這裡找到的,那上頭也該沾了我的氣息吧,不如各位道友察看一番,看上頭都是誰的氣息如何?”
聽她這麼一說,合仙宗弟子的臉色瞬間白了,正要說什麼時,一道聲音自院外而來:“俞峰主既然敢這麼說,肯定是有備而來,我等又豈能查出破綻?”
俞桉眼神冷了下來,宋瑾也目光沉沉的看向院外,等看到趙平和從外頭進來時,師徒二人心下都十分不耐。
“趙峰主這會兒不去照料周茵茵,怎麼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俞桉淡淡的掃他一眼,“莫非是覺得自己布置好了一切,若現下不來看好戲就有點可惜了?”
“俞峰主說笑了,我也是擔心你。”趙平和笑了一聲。
俞桉懶得與他演戲:“還裝什麼,若非是你請這些人來,他們又如何會闖進我鳥語峰?”
“如今道修與魔修勢不兩立,我也是怕俞峰主誤入歧途,無奈之下才請靈劍派各位前來幫忙的,”趙平和說著歎了聲氣,“我勸俞峰主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要再做無妄的掙紮。”
“笑話,我什麼都沒做,回哪門子的頭上哪門子的岸?”俞桉不耐煩的反問。
趙平和還想再說什麼,靈劍派大弟子突然道:“俞峰主不必心急,若是我等查出您和您的徒弟是清白的,定然不會放過誆騙我等白跑一趟的小人,隻是現下還需徹底查驗一番,我等才好回去交差。”
一聽他意有所指,趙平和臉上的笑僵了僵,心裡貓抓似地焦急,隻恨不得逼著俞桉承認宋瑾的命來得蹊蹺。
然而他現下還沒有證據,隻能儘可能的拖延時間,好方便自己的人找證據。
趙平和正心急時,俞桉淡定地看了宋瑾一眼,宋瑾立刻乖順地走到靈劍派弟子麵前,將手腕遞到了他麵前。
靈劍派弟子遲疑一瞬,最終還是扣住了他的脈搏,注入一絲靈力後仔細查看。
他也是金丹巔峰,且是早在二十年前就修到了金丹巔峰,對靈力的運用要比俞桉更熟練,現下一查探便探出宋瑾體內曾多處筋脈斷裂,是用注入大量靈力的法子修補好的,而且在修補好之後,身上的傷也是沒有好透,目前處在一個十分脆弱的狀態。
總之他這具身體,查不出任何問題。
靈劍派弟子冷著臉看向趙平和:“宋道友體內的確沒有魔氣,看來是有些人誤會了。”
趙平和腦門上刷地出了一層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峰主分明下了十分力道,他生下來便帶著不足之症的小小凡人,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認賬?”靈劍派弟子有些煩了,他今日特意帶著十幾師兄弟前來,就是為了捉拿魔修立份功,結果竟然是被騙了。
“宋瑾絕對有問題!你們查不出來,是你們的修為不夠,不如叫些修為更高的人前來查探,定能查出問題!”趙平和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