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正中央有一座名喚“探春亭”的亭子正是蘇雲曦每日必來彈琴的地方。
踮起一盅檀香嫋嫋傳天際,琴聲悠悠忽忽,如訴如泣地在天地間遊走彌漫,融入深秋的盛景中,渾然一體得教人沉醉,怎麼也算不得介入打擾,破壞這美麗的一刻。
嚴良東無比欣慰地跟在冉宗延的身後,聽著天籟,眼裡滿是欣慰。
蘇雲曦已不間斷地彈了一個時辰了,天色漸暗,但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雲曦,停下來。”
冉宗延疾步上前,試圖阻止她繼續彈下去。
她卻像是沒看見他也沒聽見他一樣,繼續彈著。
她的琴音裡沒有快樂,強裝而出的愉悅,到底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雲曦,停下來!”
一雙大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熟悉且霸道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四周,強行讓她停了下來。
嚴良東朝安蘭招招手,後者會意,跟在他身後,走出了亭子。
亭子裡,蘇雲曦坐著一動不動,任憑冉宗延抓起她的雙手端詳。
“何苦要如此?”
白嫩的掌心和蔥玉般的手指上麵被琴弦弄出了道道紅痕,看得他心疼不已。
“雲曦如今連難過都不可以了嗎?”
她空靈的大眼睛裡淚水在打轉,一滴滴猶如珠玉一般順著臉頰滑落。
冉宗延用拇指輕輕擦拭著,卻怎麼也弄不乾。
“雲曦要本王怎麼做?”
“嗬……”
蘇雲曦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無論是誰,看到了都會心軟心疼。
“是雲曦自不量力,有了不該有的妄想,才會造成如今這般局麵,將雲曦困在了其中。即使一顆心失落了又如何?本就是癡心妄想罷了。”
一聲輕歎,他將她擁入了懷中:“雲曦,你是個聰慧的人。如今的局麵,彆人看不懂,你難道還看不真切嗎?”
“再等等,就快結束了。”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無聲低泣起來。
他的大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著,極有耐心。
蘇雲曦的抽泣聲漸漸停了下來,她低著頭,後退了一步,從他的懷抱裡掙脫開來。
他不解地看著落空的雙手:“雲曦?”
“這裡,有暗哨。”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冉宗延則是眉頭一皺:“暗衛是本王的人。”
“是雲曦說錯話了,表哥可有想聽的曲子?”
還未等冉宗延開口,她便自顧自地重新坐了下去,幾個音符剛剛響起,突然“啪”地一聲,撫在手下的琴居然斷了一根弦,她低呼了一聲,縮回疼痛的右手指頭。
流血了?食指有些疼,琴弦斷了也不好再彈,她正準備道歉時,手被冉宗延一把抓住了!
“彆慌。”
他抓過桌上的手巾小心地為她清理傷口,其實隻是小傷而已,但他似乎就是不能忍受有任何不適出現在她絕美出凡的麵容上,而她無瑕如玉的肌膚也不應該有任何瑕疵出現。
“表哥……”
因為過於慌亂,她未受傷的左手剛好摸到他結實的胸膛,猶如被燙到般,連忙縮了回來,拳頭緊緊地貼在自己心口位置。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語氣也複雜,易怒易喜,交錯之後成為一種森冷表象的默然:“為何總是這樣倔強,這樣不小心?”
她為他語氣中的不善而想要縮回手,但他牢牢握著,掌心的溫柔與他的聲音成強烈的反比,不安又困惑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
今日的冉宗延,似乎有哪裡不同了。
“表哥,莫要如此,被寒姑娘知曉了恐怕會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