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是提醒。不要忘記了,你現在可不是孤身一人。”
她沉默了……
的確如此,她身後有太多重要的人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隻是她自己,哪怕在這裡鬨個天翻地覆也能全身而退。
“你要幫我?”
“不是幫你,我們早已經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了,不是嗎?”
她未置可否。
同一條戰線?很顯然不是,他們是敵對陣營。
太師府和王府之間,遲早會有一戰,到時,他們二人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寒冰從懷裡拿出了玉佩,遞到了他麵前:“我說過,我們是朋友。若是這玉佩你不收回去,那我們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她的手一直伸著,那塊係著紅繩的玉佩,在黑暗中泛著微微的白光,卻遲遲未見他來拿。
“為何不抬頭看我?”
“你在害怕什麼?”
一聽這話,她猛地抬起頭,怒視著他。
總是說她害怕,她難道是個膽小鬼嗎?這樣也怕那樣也怕?
剛一抬頭,她就發現自己中計了。
激將法……這招總是對她有效。
儘管她已經很注意了,還是不斷中計。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從她第一次認識他,第一眼見到漂亮得不像話的他時,他的眼裡,他的表情就沒有出現過這種……
悲傷……
哪怕是那日在地宮,他憤怒,發狂,難過,傷心,都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萬念俱灰。
寒冰知道,那天在地宮,她將他體內的蠱引到自己體內時,他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跟尼久莫同歸於儘的準備。
若不是她身體沒有異樣,恐怕現在大烈的第一高手,早就不複存在了。
狹長的丹鳳眼裡,從來都隻有冷酷無情。
因為長得過於漂亮,他從小遭受了許多明裡暗裡的嘲諷和譏笑,甚至還有騷擾。
他一直在努力,不敢有絲毫鬆懈,就是為了能將那些人踩在腳下。
寒冰認識的華翰元,一直都是冷漠的。
不同於冉宗延拒人千裡之外的冷酷,這世上,仿佛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曾放在眼裡,更不要說心裡了。
正是因為他的這份心寒手辣,才會一直穩坐於禦林軍統領之位。
他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殺大權,靠的一直都是自己,從來不是他的家族,他的身份。
可是,此刻,他卻在她的麵前露出被拋棄的可憐神色。
寒冰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正在傷害一個純潔的小兔子。
他就像是一隻即將被主人遺棄的寵物一般,沒有了未來,也失去了一切。
這一瞬間,他仿佛鄭曲漾附體了一般。
寒冰一直以為,隻有鄭曲漾那種軟軟糯糯的男人才會這樣。
“你……這玉佩,是你托我保管的,現在還給你也實屬正常,你乾嘛要露出這種,這種表情?”
她聲音放低,生怕刺激到他。
“你明明知道這玉佩的寓意。”
寒冰搖搖頭:“收之前,我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我肯定不會收下的。所以,你還是拿回去吧。”
她心裡其實也是有點生氣的,總是欺負她不懂這裡的風俗來算計她。
任誰被算計了,心情都不會好的吧?
他還是沒有去接那塊玉佩,隻是怔怔地看著她。
寒冰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看來拒絕人也是一個累活兒。
她不再看他,垂下了眼眸。
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他的鞋,顫抖著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你,不要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