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仍摟著她的腰。
“我說過的話,你又拋到腦後了。”溫琰克製。
而他眼簾低垂,深邃沉靜的目光鎖著她,看了會兒,用手指點她的心口:“你說的話,和這裡想的一樣嗎?”
溫琰不語。
秋意抬起她的下巴,神態認真:“你看著我,說,你對我一絲感情都沒有,你不想要我,不再喜歡我了。”
突然有些慌,她攥緊手指,咬牙道:“我討厭你。”
“憑什麼討厭我?”
“不知羞恥。”溫琰徹底擺脫他,後退兩步:“趕緊把衣服穿上吧,真是沒眼看。”
——
她原以為秋意精神大好,已僥幸病愈。沒想到下午突然又發作起來,渾身冷得發抖,牙齒打顫。
溫琰怕了,怕他真的會病死。
熬到傍晚,秦衡和黃芷夏終於帶著奎寧風塵仆仆返回。
他們好容易在貴陽的黑市買到一盒。
“趕快吃兩粒!”
黃芷夏倒水喂給秋意,秦衡也守在床邊等著看藥效如何。
可他不知怎麼,瞥了眼,緊抿著嘴,竟然翻身背過去,不予理睬。
“秋意,這是救命的!”
“我不要。”他說。
黃芷夏和秦衡轉頭望向溫琰。
她麵色冷冽,抱著胳膊靠在桌前,目光生寒。
屏息數秒,溫琰大步上前,半跪在床頭,扳過秋意的肩,一手掐住他的下顎,另一隻手將藥片塞進他的嘴裡,再灌溫水。
另外兩人被她如此強勢粗暴的舉動給驚到了。
秋意喉嚨嗆水,劇烈咳嗽起來。
溫琰站在床邊垂眼看著,他咳得臉頰漲紅,額角青筋明顯,剛才灌的白開水順著下巴流到頸脖裡,濕漉漉的,他用委屈和怨怪的目光瞪過來,那模樣顯得很……純潔。
“下次再犯渾,你試試。”
她丟下這麼一句,黃芷夏和秦衡竟也沒敢作聲。
夜裡秋意的症狀減輕,不像昨天那樣高燒不退,他昏沉沉睡了半宿,聽見打火機的聲音醒來,睜開眼,簡陋的屋裡一燈如豆。
溫琰點燃熄滅的蚊香。
鄉下夜涼如水,寂靜之中隱約聽見蟲鳴。
牆上暗影輕晃,她坐到桌前,就著燈光繼續看地圖,手中握一把蒲扇,慢慢地搖。
秋意嗓子乾啞:“想喝水。”
她聽見,倒了一碗端過去,順便讓他吃藥。
秋意問:“又要對我動粗嗎?”
溫琰霎時感到有些愧疚,先前確實太凶了點兒。
“老實吃藥不就好了?”
“我不想吃。”
她擰起眉頭,臉色微沉。
秋意瞳孔漆黑:“吃完藥,病治好,你不會再理我了。”
溫琰彆開臉,將手中的碗和藥放在一旁,沒有接話。
他通體生涼,突然被絕望覆蓋,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扯起淺笑:“摸摸看,這顆心已經死掉大半,沒剩多少了。這幾年你每受一分苦,我也跟著痛三分,不知不覺痛死了大半。有時我真的後悔去參軍,親眼看著戰友一個個死在麵前,國土被狂轟濫炸,空軍有心無力,好絕望啊。”
溫琰聽得很難過。
“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秋意慢慢說道:“或許你嘲笑我懦弱,但我就是這麼想的。那時候聽聞你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做好打算,等打完仗就去找你,找不到我也是死路一條。隻要想到你不在了,我活著每一秒都是鑽心的疼,很難挨的。”
溫琰喉嚨酸堵,眼睛發紅。
“你說想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秋意抿了抿唇,略含苦笑:“帶上我一起唄,給條生路行不行呀?”
溫琰受不了了。
她埋下去,跟他接吻。
秋意伸手將人摟住。
安安靜靜,慢條斯理。
兩人親了會兒,溫琰伏在他胸前,緩緩歎息:“你就是隻狐狸,裝成小白兔博取同情。”
從小到大都這樣,她明明心裡清楚,可還是次次中招。
“現在該把藥吃了吧?”
秋意不知在想什麼,默然片刻:“不吃。”
溫琰疑惑地抬起頭。
“我想得寸進尺。”他說:“你會不會生氣?”
“啊?”
話音剛落,他忽然抱她翻身,掀起衣擺,露出那一截蠻腰。
接著又頓住。
秋意俯下去,問:“好不好?”
溫琰的臉紅了。
這叫人如何回答?
她說不出口,隻輕輕“嗯”了聲。
秋意抿嘴笑道:“什麼意思?聽不懂。”
這個壞蛋。
她以牙還牙:“意思就是,你大病初愈,恐怕體力不支。”
秋意愣住。
溫琰噗嗤失笑。
他忍不住去親她:“你才是狐狸,壞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