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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衛瞳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主要是她村裡以血緣為紐帶聚居,這一片的連排竹木屋全是她家親戚,聽說她回來了都趕過來探望,各種叔伯阿姨嬸子堂姐表哥,也不管隔了幾輩幾代,人人都要給她兩下子,罵她兩句為什麼不肯回家——他們對近衛瞳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多以前,根本沒覺得她已經成年了,依舊拿她當以前那個愛做白日夢的少女看待。
她直接給打抑鬱了,拚命強調自己在東京有多風光都沒用,還是被揪著耳朵扯來扯去,時不時腦袋就挨一巴掌——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本來以為回來後會成為視覺焦點,全家納頭就拜的。
當然,她現在確實是視覺焦點了,但沒人打算拜她,打的倒特彆起勁。
這是她家裡事,千原凜人也管不了,一臉微笑在旁和她家裡人認識。等她挨完了揍,這才本著客人的自覺,主動帶著女友及三個弟子拎了禮物去探望了近衛瞳的太婆婆——離的不遠,就住在近衛瞳外婆家裡,隻不過隔了幾百米,近衛貴子等不少人也陪同前往。
近衛瞳的太婆婆年紀很大了,已經九十多歲,但看起來不像是垂暮老人,頭發都沒全白,精神相當健旺,本來千原凜人以為她傷了手臂和肩,怎麼也該躺在床上休養,結果去了人家帶著狗在喂雞,屁事沒有。
這當然是好事,千原凜人馬上致以了誠摯的問候,並表達了對她身體以及精神狀態的讚歎,而近衛瞳的太婆婆不愧是常年麵對大海的女人,性格相當豪爽,樂嗬嗬直言不必擔心,自己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村子裡一百歲的都沒死光,暫時輪不到她,直接把千原凜人堵得沒話說了,有種遇見了老年版近衛瞳的感覺。
近衛瞳也乖乖跪坐著問候了好一陣子,她的太婆婆倒是真心疼這個曾外孫女,沒給她兩下子讓她長長記性,倒是摸著她的腦袋問她在東京有沒有吃苦頭,受沒受委屈。近衛瞳則迅速展開了自吹自擂模式,大談特談自己的奮鬥史,細細講了一遍如何從一個路人演員一直混到了電影明星。
當然,她也沒忘了千原凜人,表示自己努力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師父教導得好,給了太多的機會,結果近衛瞳的太婆婆又拉著千原凜人的手好一陣感謝,特彆是聽說近衛瞳是他的入室弟子,就住在他家裡,馬上給出了尚方寶劍——這孩子從小就沒大沒小,皮得要命,有哪裡做得不對,使勁打,打死了算我的,千萬彆客氣。
人家這是在說客氣話,當不得真,千原凜人趕緊使勁誇了誇近衛瞳,而且說得很詳細,把工作中的一些趣事、苦事拿出來做例子,比如近衛瞳白天工作晚上聽課、地震時拚死相救等等,都細說了一遍,以襯托近衛瞳成功的不易,個人形象的偉岸。
他口才相當不錯,說得東西放在這裡也新鮮,一時讓近衛瞳的親戚們聽得津津有味,不由也開始對近衛瞳刮目相看,甚至聽說近衛瞳傷到過臉,不少人又給了近衛瞳兩下子——近衛瞳從來報喜不報憂,四縣地震時受傷的事兒,壓根沒告訴家裡。
寧子也笑眯眯隨聲附和,美千子、聖子也跟著說好話,反正使勁幫近衛瞳把架子撐起來了,聽得近衛貴子麵色越來越欣慰——女行千裡母擔憂,哪怕時不時能在電視節目後麵看到女兒的名字,知道她沒走了歪路,過得也不錯,但怎麼也比不上親眼看到放心。
女兒,竟然真的出息了……
探病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賓主儘歡,近衛瞳的太婆婆一聲令下,要好好招待曾外孫女的師父以及同門,召集了所有的親戚吃飯——足足幾十號人,但女多男少,這裡男性很多是船員,隻能隔一段時間回來一次,比如近衛瞳的老爹就在一艘釣魷船上工作,現在還不知道漂在哪裡呢!
好在這裡女性地位很高,直接上桌,和男人沒什麼區彆,依舊很熱鬨,而且歡迎宴很豐盛,很有時代感,是德島著名的“海賊料理”——名字很霸氣,大概意思是海盜專用菜肴,但烹飪方法不是一般的粗放,就一個字:蒸。
各種大魚大參,蒸;
各種蝦、貝、螺,蒸;
大芋頭、小芋頭、魔芋,也一樣蒸;
反正什麼都蒸,兩尺長的木盤上,巨肥的魚都放不下,魚頭魚尾都在盤子外麵,去了內臟刮了鱗還動彈著,就硬生生放到鍋裡蒸了;能讓小孩子洗澡的盆,裡麵堆滿了牡蠣、扇貝、母子螺等貝類螺類,也都放在火上活活硬蒸;蝦也逃不了,品種奇奇怪怪也不分,就堆在大盤子裡依舊蒸,邊蒸還邊跳——等蒸熟了,用魚油、鹽、醬、香料以及蔬菜塊、芋頭粉調和的料汁就直接潑上去,弄得霧氣滾滾,鮮裡透香,然後就可以開吃了。
真的特彆野性,碗大盤大,濃油重醬,直接用手抓著吃,手上沾的汁汁液液隨口吸掉,狂放之極,根本不像日料風格。
當然,也有德島本地特產,像是金糖海鹽醃芋頭(這裡也種甘蔗榨糖,因土法工藝,糖是黃色的)、竹筒魚糕(將煮熟的魚肉撇掉魚油,不加任何調料,搗碎了裝竹筒裡塑形後再切成年糕片)、生拌鮑魚(大個的鮮鮑活切蘸粗鹽吃)等佐酒小菜,好歹沒算一路蒸到底。
而酒呢,則是“芋頭燒”——在這裡地瓜也算芋頭,實際是地瓜土法釀製的,略有些渾濁,但口感卻很清爽,絕無任何添加劑,屬於純天然最原始的酒類之一,回甘相當不錯。
寧子、聖子基本不怎麼喝酒,最多沾沾唇,美千子年齡不夠,在喝甘蔗汁,那就隻餘下千原凜人能喝酒了,而這裡的人性情相對純樸,嘴巴比較笨,也格外尊敬千原凜人這社會名人,話不敢和他多說,但輪流敬酒卻沒停下。
對方人多勢眾,又深情切意,敬酒出自真心,千原凜人也不好冷了人心,畢竟是二弟子的家人,隻能儘最大努力喝,哪怕施展了一槍多鳥,舉杯一敬一群的華夏灌酒絕技,結果海賊料理還沒好好感受一下,酒已經有點到量了。
他趕緊給近衛瞳使眼色,想讓酒鬼二弟子幫著自己擋擋槍子兒,但近衛瞳端起酒杯來,眼裡就沒他這個師父了,還在那裡拚命自吹自擂,口沫橫飛,非想讓家人知道自己特彆牛X,根本不管自家師父死活。
好在近衛瞳的家人也沒想灌他,幾個年紀大的資深海女看他眼睛都喝亮了,趕緊示意他隨意就好,大家多說說話,不用勉強,而酒是人和人之間熟絡的最佳道具,等大家都喝的有了幾分醉意,拘束就少了,嘴巴也都放開了,不少人對東京以及電視台很感興趣,開始好奇詢問。
千原凜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給這些人詳細科普了一下,重點講述了一下近衛瞳負責的工作,讓他們進一步放心。
隨後他也有來有往,不想話題總圍著自己這些人轉,便問問人家村落的曆史,而近衛家的人也沒拿他當外人,七嘴八舌就把小切町悠久的曆史同樣說了一下,連老祖宗的不良曆史都招了——他們村子往上能追溯到戰國時代,當時還跟著淡路海賊打過仗,不過打得哪家勢力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偶爾上岸搶劫近畿地區的人,還不是為了錢,主要是為了搶大米。
而姓是瞎起的,以前沒姓,叫什麼的都有,後來統一要求有姓了,他們家人多,同村人爭不過他們,就占了村附近的劍山近衛峰當姓,和京都的近衛家沒半毛錢關係,基本屬於純粹的野人家族。
千原凜人也喝的有點暈了,拎起一塊鮮鮑片兒就丟進了嘴裡,咀嚼著感受著原汁原味的鮮嫩,緩緩點頭——原來你們祖上真當過海賊啊!
不行,還是得少喝點,要小心這裡是個賊窩!
…………
那是千原凜人最後的記憶,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斷片了,而且好像斷斷續續做了好久的夢,夢到海賊把他弄到了海上,非說不想吃魚,問他要一百噸大米。他上哪弄一百噸大米去,隻能死裡求活,強行施展說服之術,想把一眾海賊收為小弟,當上海賊王,但海賊不吃那一套,拿著一把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問他是想吃餛飩麵還是刀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