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嬌想過很多次和蔣雲霍的重逢,可從未想過是在這種情況下。
對方西裝革履,她穿著鬆垮的短袖。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截然不同的裝束,宛如一道天塹將兩人隔開。
稍許,寧嬌神色恢複正常,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徑直往前走。
那邊,眾人瞧著蔣雲霍停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笑了。
“蔣總認識?”
“好像有點眼熟,是不是網上那個叫什麼寧…寧寧嬌的?”
“蔣總若喜歡,等會我請吃飯叫她來陪您喝酒?”
都知道這位是蔣氏當今的掌權人,手段狠辣果斷,剛坐穩位置就拿了幾個老人開刀。
如今的蔣氏可不像從前,現如今上上下下都是這位主兒的一言堂。
賣個好總沒錯。
蔣雲霍頓了會兒,聲線冷淡,“不認識。”
話落,他抬步便走,一眾人瞧著摸不準他的想法,又跟了上去。
擦肩而過。
若有若無的香味竄入鼻尖。
有人停了下來,回頭望著鬆垮短袖下的那雙細白雙腿,曖昧的笑了笑。
“都說這寧嬌私生活亂的很,看著倒是個乾乾淨淨的姑娘。”
“娛樂圈裡的水多渾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老張養的那姑娘,不是說是什麼清純女星,嘖,床上可騷的很。”
“有點意思,不過這麼個角兒能睡一夜也值了。”
蔣雲霍步子驟停。
正在說笑的幾人忙收了笑意,閉嘴,“蔣總。”
蔣雲霍神色淡淡,說出的話也透出一股漠然,“工作時間,不要討論其他無關的事。”
他頓了下,目光落在最先說話的那人身上,“王總,怎麼看?”
王總身子僵住,擦了擦額頭的汗,忙點頭,“自然,這個自然。”
“那便好。”
*
寧嬌快步回了家,熱的她後背全冒了層細汗。
換了拖鞋後,她直奔浴室,微涼的溫水落在身上,澆去了身上的燥意。
寧嬌不禁又想起他剛剛的話。
不認識。
相差無幾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確實如他所說,不認識。
寧嬌喜歡這個認知。
她關了花灑,裹著浴袍出了浴室,順手將換下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而後盤坐在沙發繼續看劇本。
“嗡嗡。”
手機微信提示聲。
【晚上吃個飯嗎。】
【在帝都。】
是宋淮止的消息。
寧嬌想了想,回了一句:“好。”
她的朋友實在算不上很多,宋淮止勉強算一個,大學裡幾乎沒交到什麼知心朋友,也隻有在高中的時候。
青春又爛漫的年紀,沒有那麼多的繁瑣,才有幾個知心好友。
但大多都在臨江,來帝都發展的也隻有她一個。
有時候也會覺得無聊,放假的時候找不到幾個人可以約出去吃飯,不過習慣後也就沒什麼。
傍晚,寧嬌見到了宋淮止。
記憶中,那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已經生的俊朗,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懶洋洋,透出股憊懶。
“能約到大明星真不容易。”
“我是不是得慶祝一下,從前年到今年,你總算願意和我吃頓飯?”
寧嬌忍不住彎唇笑,“哪有那麼誇張。”
“前幾年事業上升期,忙的暈頭轉向,我又申請了提前畢業,各種事情攪的腦子疼,沒那個閒工夫。”
宋淮止從懷中拿出一枝玫瑰花,被包裝的很精致,花瓣沒有任何的枯萎,紅的嬌豔欲滴。
他遞過來,笑的玩世不恭,“那就恭喜我們的大明星了。”
寧嬌停頓了下,接過玫瑰花插在桌上的花瓶裡,舉杯致意,“謝了。”
宋淮止嘖了一聲也沒在意,舉杯一飲而儘。
“你演了秦言的劇,以後身價可就不一樣了,再有人找你拍戲,你也有了可以多做幾個選擇的底氣了吧。”
“是啊。”寧嬌也抿了一小口酒,輕喃,“我總算,離我的夢想近了一點了。”
宋淮止微怔了下,“我記得你以前想做個畫家。”
他記得,那個盛夏的教室,少女彎著眉眼說以後要做一個大畫家。
全班人都在看著她,他也在,少女張揚明豔的就像春日玫瑰,嬌貴美麗,讓人舍不得挪開半點視線。
寧嬌怔了下,也回想起了那個夏日。
她旁敲側聽,問了許久才問出蔣雲霍的一點點喜好。
他喜歡文藝安靜的女生。
寧嬌想了下,她的夢想是做畫家這樣總該很文藝吧。
她站在台上時,悄悄看了一眼蔣雲霍。
少年寡淡的望著她,聽到她說出的話時,他眼裡的情緒終於波動,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很淡,轉瞬即逝。
可她清清楚楚的捕捉到。
寧嬌當時好高興好高興,想翹著尾巴到他麵前,讓蔣雲霍快點來喜歡她。
她是學畫畫的女生,很文藝呢。
現在想想,太傻了。
寧嬌忍不住揉著頭發笑了,“不過是裝文藝附庸風雅而已,我就是個俗人,喜歡當大明星,喜歡被萬眾矚目的感覺。”
她就是想給寧父寧母看。
即便他們沒給她的關注,她也不屑要,她會站在最高的地方,被萬眾矚目。
他們覺得她不討喜,可偏偏就有那麼多人喜歡她。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