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原來她在她心裡是這麼個形象啊。
“可她確實告訴我了。”葉薇道,“我們書信往來,天南地北什麼都聊,為什麼不能聊聊她最親近的表妹呢?楚惜姐姐喜歡釀酒,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是能去淄鄉待幾年,學會綠酒的釀造方法。她還喜歡崔朔的草隸,對女子常練的簪花小楷興趣缺缺,給我寫信的時候也都是用的草隸。”
沈容華聽她說完,半晌才道:“這麼看來,你們真的很熟了。”
“然。”
靠在床上的女子神情坦蕩,看著她的眼睛裡甚至帶著點溫暖。她沒來由覺得熟悉,仿佛多年前在惠州宋家,她和表姐溜到園子裡摘櫻桃,她騎在樹上去夠果子,而表姐捧了個大大的紅漆木盤在下麵催促,“蘊初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換我上來。一會兒要是被傅母發現了,我是不會幫你頂罪的。”
那時候,是真的開心。
罷、罷,就當是為了表姐。
“我不知道皇後那邊是怎麼和你說的,不過你警醒一點。今日襄愉夫人來看了你,那邊指不定就要懷疑你和夫人暗中勾結,回頭要出了什麼岔子我可幫不了你第二次。”
葉薇見沈蘊初一臉的毅然,慢慢勾起了唇角,那笑容有點欣慰,又有點悲傷,“我明白了。多謝。”
.
“不出意外,就這幾天我的事就有結果了。”葉薇喝藥的時候隨口跟妙蕊說了聲。
“當真?”妙蕊又驚又喜,“那小姐豈不是可以得報大仇、洗清罪名了?”
洗清罪名是可以了,得報大仇卻是奢望。她的仇深似海,想報沒那麼容易。
“還多虧了襄愉夫人。”輕笑一聲,她拈了塊蜜餞放嘴裡,壓壓那衝鼻的苦味。
妙蕊有點不明白,葉薇卻不想解釋。
如今皇後那邊應該已經知道襄愉夫人來找了她,事後還留下沈容華與她閒話。她們會怎麼想呢?恐怕會覺得襄愉夫人猜出了什麼,來她這兒套話。
皇後唯恐自己的秘密泄露,自然會加快速度把這件事了結。
這就是襄愉夫人的目的了。
她不想給皇後更多收拾爛攤子的時間,逼著她早點出手。而忙中便易出錯,那邊一亂,興許就能從中揪出皇後的破綻。
.
一如葉薇所料,五天之後,關於她服毒自戕一事終於有了結果。皇後娘娘徹查吹寧宮眾人,在葉薇的宮人裡揪出了罪魁禍首。
“這婢子曾因葉采女的緣故被杖責,一時懷恨在心,這才走了歪路。”皇後對皇帝解釋道,“她曾經在女醫院當過差,頗通幾分藥理,也認識幾個人,是以能夠從尚藥局偷到那些藥材來配毒藥。”
妙蕊看著跪地顫抖的宮娥,義憤填膺,“原來是你!你被杖責是自己當差不仔細,豈能怪到我家娘子身上!”
皇帝端坐一旁,漫不經心聽她們說完,這才不緊不慢問道:“她為什麼被杖責?”
“回陛下,是兩個月前有一次,我家娘子和頤湘殿的蘇才人一起賞花,期間這婢子失手打碎了茶盞,燙到了蘇才人,便被拖下去杖責。”妙蕊解釋道。
皇帝看向垂著頭立在一側的蘇才人,含笑道:“又是你啊。”
蘇才人身子劇烈顫抖,“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陛下恕罪!”
“之前不啟奏皇後就對葉氏擅動私刑,宮娥打碎了茶盞便要拖下去杖責,你脾氣挺大的。”
清清淡淡的語氣,卻讓蘇才人嚇得整張臉都白了。
葉薇知道前陣子皇帝曾駕臨過頤湘殿,不知跟她說了什麼,打那以後這跋扈的蘇才人就跟被掐斷了喉嚨似的,關在寢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可憐她躲了那麼久,到頭來還是被上麵的人推出來頂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