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除夕夜宴,興慶殿內照例張燈結彩、歌舞升平。如今沒有皇後,皇帝獨坐上位,賢妃和葉薇一左一右,儼然是統領六宮的架勢。
璟昭媛坐在葉薇旁邊,中途笑著朝她敬酒,“頤妃娘娘,年後您就要搬到景怡宮去了,到時候咱們也挨得近,臣妾可是要時常來叨擾娘娘,希望您不要嫌棄呀。”
當初皇帝給葉薇的冊封聖旨中確實說了讓她遷居景怡宮漪蘭殿,然而年關下宮中事多,不是移宮的好時候,所以便推到了年後,待正式行過冊封大典,再行處置。
璟昭媛住在息瑤宮,和景怡宮距離不遠,葉薇搬過去之後也就和她成了鄰居。這說法沒什麼問題,然而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怎麼都透著股古怪,要知道這位素日可最喜歡對她挑釁,從來不知道稍加遮掩的。
葉薇挑了挑眉頭,笑道:“隻要昭媛不嫌麻煩,您什麼時候願意來,本宮都是歡迎的。”
舉杯飲酒的時候,餘光瞥到璟昭媛身邊的琥珀,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皇帝目前還沒有動作,但他應該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等到來年,璟昭媛和這個婢子會有什麼下場她還真是有些期待啊。
皇帝捏著玉做的酒杯,垂眸沉默片刻,忽然開口,“左相大人這一年來為國事操勞,實在是辛苦了。今日除夕,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朕在此敬您,感激西涯公為國朝勞心勞力!”
宋演連忙起身,口道不敢,君臣客套了幾句,一飲而儘。皇帝笑著回頭,很隨意地吩咐,“頤妃,你是晚輩,也去敬左相大人一杯,聊表心意。”
此言一出,席上的氣氛立刻有些凝滯。向大臣敬酒這種事情,皇帝的女人中也就隻有皇後可以做,如今中空虛位,大家都在猜測鳳印的歸屬,陛下在這個當口使喚頤妃娘娘給左相敬酒,難不成是有立她為後的意思?
不過也不一定。眾所周知,頤妃和左相有過節,陛下也許隻是選在這個大好日子幫著打個圓場,緩和下彼此的關係?隻是他既然都打算對左相發難了,有必要管自己的寵妃和他處得好不好嗎?
葉薇眉頭跳了下。皇帝的吩咐來得莫名其妙,她實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提前都不打聲招呼,就讓她給左相敬酒,說什麼呀……
然而再怎麼腹誹,她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抗旨,隻得含笑端起酒杯,“陛下言之有理。本宮便以此杯敬西涯公,願您身體康健,繼續為大燕效力。”
宋演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繼而端起酒杯,朝葉薇舉了舉,“多謝娘娘。”
寬敞的大殿內,宋演容貌英俊、氣質端嚴,十足的中年美髯公。葉薇看著那張如此熟悉的麵孔,忽然就有點恍惚。記憶裡,上一次她這般朝他敬酒,她還是他的女兒。此生頭一次和父親一起過年,她雖然沒有多麼欣喜,到底還是愉快的。他那晚對她也很溫和,說了些關切的話,還親自為她夾了菜。某個瞬間,她真的體會到了有父親的感覺,非常新鮮,卻並不讓人討厭。
隻可惜,席散沒多久,宋楚怡就帶著毒酒來到她的房間。而之後他的種種表現,讓她明白所謂的父親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注定沒這個福氣。
皇帝一直注意著葉薇的表情。她對著宋演言笑晏晏、應對自如,卻在舉杯飲酒的瞬間無力地閉起了眼睛,麵上有一閃而過的惆悵。這感覺,就好像想起了什麼無法釋懷的事情,讓她極力掩飾,也覺得悲傷。
放在案幾上的手不自覺攥緊。
他知道自己在試探,為了那個驚心動魄的猜想。當年楚惜被宋楚怡害死,左相卻選擇將此事壓下,還幫著宋楚怡將她取而代之。對於她來說,他絕對是個不合格的父親。這樣的遺憾不甘深深刻到了骨子裡,哪怕她重新活過來,也一定不能忘記。
所以,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葉薇直接麵對左相,多多少少都會流露出破綻。
手越攥越用力,他覺得自己很難保持平靜。胸中充盈的情緒太過複雜,腦袋也跟炸開似的轟鳴不斷。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拋開一切顧慮,直接衝過去質問她。
可是不行。
這件事如今還隻是他的猜測,如果她不是楚惜,他卻問了這樣的話,必然會徹底惹到她。到時候她一定認為他果然是把她當作楚惜的替身,任他如何解釋都沒用了。
而且,就算事情確實如他所料,那麼她既然敢騙他這麼久,一定有自己的底氣和理由,興許連狡辯的言辭都準備好了。他不能再給她欺瞞他的機會,得趁著她還沒察覺的時候找出證據。
不容她反駁的證據。
深吸口氣,他摩挲了下玉觥上的花紋,剛想開口,外麵卻傳來喧囂聲。
有宦官連滾帶爬地跑進來,直接趴在了大殿中央,重重叩首,“陛下……陛下不好了!陽東宮走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陽東宮……是宋楚怡被廢之後住的地方……所以大家可以猜到了,女二號會再次出來露麵了,以廢後的身份……
明晚八點準時更新,我今天咬牙切齒也隻提前了一個小時,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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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耳朵寶貝,謝謝海苔和瀾瀾,親愛的悶破費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