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和沈蘊初趕到永乾殿時,高安世守正在外麵,見到她們立刻迎上來,“貴妃娘娘,充儀娘娘,您二位這是?”
心中焦急,葉薇也懶得和高安世客氣,直截了當道:“我要見陛下。读零零小说”
高安世笑道:“不巧得很,陛下此刻正在與人議事,娘娘明日再來吧。”
這麼巧?還要她等到明天?
葉薇狐疑,“很要緊?”
“很要緊……”
葉薇略一掙紮,“不行我等不了!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高安世為難,“娘娘,陛下吩咐了不許打擾,臣如何敢擅闖?況且國事為重,您向來通情達理,這次怎麼……”
沈蘊初急得不行,搶著道:“高大人,您就行個方便吧,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怕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然而高安世固執非常,任憑她怎麼哀求都不為所動。葉薇聽著兩人的拉鋸,心中越發煩躁,若不是擔心貿然闖進去會壞了皇帝的大事兒,真的要忍不下去了。胡亂地到處亂看,視線忽然撞上高安世手底最得臉的宦官,他低著頭,餘光卻不自覺朝書房的方向瞟。
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葉薇忽然一個激靈,也不管高安世就在旁邊杵著,徑直往書房走。
“娘娘,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您不可以進去!”
葉薇停下腳步,指著緊閉的書房大門,“我不能進去,為什麼?”
“臣不是說了嘛,陛下他在……”
“是陛下在與人議事、不便打擾,還是……陛下根本就不在裡麵?”葉薇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問道。
高安世一愣,竟啞口無言。葉薇原本隻是懷疑,瞧見他的神情還有什麼不明白,倒吸口冷氣道:“居然……”
高安世警惕地四下張望,見宮人都在外麵才鬆了口氣。那廂沈蘊初也反應過來,追問道:“陛下不在這裡,那他在何處?”
葉薇冷眼看著高安世,“高大人,您還要瞞本宮嗎?”
高安世無奈地歎口氣,“娘娘,陛下的確是有要事,才不得不出宮一趟。因茲事體大、不便張揚,所以微臣代為隱瞞,得罪之處還請您多多見諒。”
“要事?什麼要事?”
“事關朝政,恕微臣不能告知。”
“好,那你隻要告訴我,他去了哪裡?”心上仿佛壓了塊巨石,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是不是……西山萬年福地?”
高安世大驚,“娘娘!”
葉薇抽出信紙砸高安世身上,“你自己看吧。”
高安世打開,第一眼便瞪大了雙目,等看完後整個人都變了臉色,“這信……您是從哪裡來的?”
“有人通過妙蕊送到我手裡,原本還懷疑是假的,現在看來竟是真的。”葉薇聲音顫抖,很費勁地說出後麵的話,“所以,陛下他真的和謝道長聯手,要引宋楚恒出來……”
此前她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可能,皇帝和謝懷雖從未明言,卻都暗示她謝懷此去便會假死遁世,所以她才能如此安心地等待消息傳來。可那封信卻告訴她,根本不是這樣。
宋楚恒至今逃亡在外,皇帝不願留著這個隱患,可是白棠音已死,利用親人引她出來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經過思索,皇帝和謝懷製定了一個新的計劃。
懸在前頭的誘餌不再是親人,而是仇人。
謝懷和宋演多年暗鬥旁人或許不清楚,身為宋演長子的宋楚恒卻再清楚不過,本就是仇深似海的關係,此番又爆出原來上皇之所以對宋演徹底厭棄是因為謝懷的進言,教宋楚恒心中怎能不恨?之前對方躲在宮中無法靠近,想報仇也沒辦法,如今全天下都知道天一道長要去為先帝守陵,西山偏遠、皇陵冷寂,要動手實在是容易多了。
信上的內容就這麼多,沒有說皇帝為何篤定宋楚恒會來找謝懷報仇,但葉薇知道如果所言屬實,那他暗中必然還動了更多的手腳。她覺得恐懼,雖然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這樣的事情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可一想到謝懷或許會沒命,她還是怕得不行。
匆匆趕來永乾殿,與其說是為了確認,不如說是為了得到否認。然而事實讓她失望了,信上所說居然是真的。
“陛下這個時候出宮,還特意掩人耳目,難道……難道就是今晚?”
高安世不答。
脊椎骨忽然有寒氣竄上來,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賀蘭晟和謝懷設計對付宋楚恒,以為對方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可如今有人把他們的計劃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還寫信告訴她。那麼,宋楚恒是不是也得到這個消息了?
如果他是將計就計,那他們兩個……
她轉身就往外走,高安世“撲通”一聲跪在麵前,抱住她雙腿阻攔道:“娘娘,娘娘您要做什麼?您不能去,那裡很危險,您千萬不能去啊!”
葉薇使勁掙紮,“他們都在那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放開!我叫你放開!”
高安世拚死拚活地抱著她,任憑打罵都不肯鬆開,他想清楚了,今天要是讓貴妃娘娘離開了這裡,回頭出了什麼事情陛下非砍了他腦袋不可!宋楚恒是什麼人,那可是覆軍殺將破城的將軍,況且貴妃娘娘還和那人有血海深仇,去了不是找死嗎?
手上還在用力,脖頸處卻忽然被猛地一扯,讓他鬆開葉薇重重摔在地上。愕然抬頭,卻見沈蘊初神情冷漠,若非右手還未收回,根本想不到剛才那揪著衣領將人提起來的是她。
這位纖纖弱弱的充儀娘娘力氣居然這麼大?!
“高大人,您是糊塗了還是怎麼了?您難道不仔細想想,那人可以給頤貴妃送信,就不可以給宋楚恒送信嗎?陛下和謝道長搞不好已經落到彆人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