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意站在樓梯上, 望著冷汗津津捂著肚子的茅晴和飛奔而來的薑懷,嚇了一跳後大腦空白一瞬。
薑懷扶著茅晴的肩膀,也不敢動她, 連聲問她怎麼樣,有沒有摔倒肚子。
茅晴臉色慘白搖頭, 咬著下嘴唇不說話。
薑懷又急又怒, 猛然抬頭看向薑意,衝他吼道:
“薑意,你乾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們,我當你年紀小不懂事, 但你堂嫂還懷著孕,你還是人嗎?!”
薑懷的怒吼讓薑意回了神,他下意識皺眉解釋:
“我沒碰她。”
他剛碰到盤子茅晴就身形不穩往後倒, 拉都拉不住。
薑懷瞪他:“你沒碰難道還是晴晴自己摔的?”
聽了薑懷的話,薑意差點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好端端的,他有病啊?
薑懷:“不然呢?”
薑意連白眼都不想給薑懷了,下樓想去扶茅晴。
不管怎麼樣,現在孕婦為大, 先看人有沒有事再說。
此時原本在看電視下棋的薑老爺子、薑政、呂菡和薑鴻運等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皆是一臉緊張,七嘴八舌:
“怎麼回事?怎麼摔了?”
“快把人扶起來,地上涼。”
全場最鎮定的人是薑斐,他冷靜地讓阿姨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一轉頭看見薑意的動作, 立馬厲聲製止:
“站著彆動。”
薑意動作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衝他大小聲的薑斐,眼裡的受傷一閃而過, 臉上那意思——
哥你也不相信我?
對上他的目光,薑斐掃了一眼他腳邊的碎瓷片,板著臉開口問:“腳不疼?”
薑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沉默。
還是疼的。
拖鞋底軟,他剛才一腳下去,有兩片尖銳瓷片穿透鞋底,直接紮進了他的右腳底。
被飛濺的碎片劃的細長傷口薑意倒是沒注意,但他懷疑他腳底板流血了。
茅晴被薑懷小心翼翼的扶起在沙發上坐下,薑斐讓薑意老實站著彆動,讓阿姨拿著掃帚過來清理危險的碎片。
薑老爺子見茅晴痛苦的表情,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杵著拐杖原地踱步:
“怎麼好端端的就沒站穩呢,我寶貝重孫不會有事吧?”
茅晴緊緊地抓著薑懷的手,小臉慘白,顫聲道:
“老公,我肚子疼……”
“沒事沒事。”薑懷一邊柔聲安撫茅晴,一邊麵色不善地盯著薑意:
“薑意,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剛才樓梯處就薑意和茅晴兩個人,薑懷剛才說的話在場大家都聽見了,知道他認為是薑意故意把茅晴推下去的。
呂菡憂心忡忡地看了薑政一眼,就見後者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薑老爺子也焦急地看向薑意。
薑意覺得好他媽大的一口黑鍋扣在了自己頭上。
對上薑懷憤怒的目光,薑意麵無表情陳述事實:
“我說了沒碰她,她自己摔的我還拉了她。”
薑懷冷笑一聲:“是拉還是推,你自己心裡清楚。”
薑鴻運聽後斥了薑懷一聲:
“怎麼跟你弟弟說話呢?他又不是故意的,等醫生來了看怎麼說吧。”
茅晴也虛弱的看了薑意一眼,對著薑懷搖搖頭:
“算了,我也沒什麼大事,彆傷了兄弟和氣。”
薑鴻運和茅晴這話為他說話,薑意不僅沒有覺得高興,反而被他們這一唱一和的就給自己定了罪的行為給氣笑了。
薑意是真笑了。
一見他的笑容,薑懷更生氣了:
“你竟然還好意思笑!之前你和我爭項宇的項目,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讓給你就讓給你了,這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薑老爺子也皺眉不讚同地看薑意,說這次是他錯了,讓他道歉。
薑老爺子:“你平時再怎麼鬨我都不管你,但你堂嫂現在金貴著,你怎麼能這麼開玩笑?向你堂嫂道歉!”
薑意:“……”
薑意終於明白了,吃飯時薑懷怎麼一反常態的安靜,敢情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真是舍得下本,真就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薑意儘量使自己語氣平靜:“爺爺,凡事要講證據,我說沒推她就是沒推他。”
“爸。”呂菡這個親媽也聽不下去了:“小意不是不分輕重的人,這裡麵肯定有誤會。”
呂菡護崽:“咱們家這樓梯有點陡,晴晴端著盤子一時不小心沒站穩也很正常。”
茅晴聽了這話看了呂菡一眼,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像是想到什麼,又一臉隱忍地閉嘴不言了。
薑老爺子一聽這話,不滿地看了反駁自己的呂菡一眼:
“知道樓梯陡之前怎麼不修?”
薑老爺子一直不怎麼喜歡呂菡這個後來的二兒媳婦,也是在呂菡給薑家生了一對龍鳳胎後態度才好一些。
一直沒開口的薑政道:
“好了彆吵了,等醫生來之後看茅晴有沒有事再論功過吧。”
薑政作為薑氏現任董事長,雖然是老爺子最小的兒子,但在家裡還是擁有很大的話語權,他說的話,有時候比老爺子都管用。
茅晴那邊已經圍了一堆人,薑意沒自討沒趣湊過去,自己去了另一邊。
薑意拿出手機想給鬱欽川發消息吐槽,剛坐下就見他媽拿著家庭藥箱走過來,說要給他清理傷口。
薑意趕緊接過來酒精和棉簽:“不用了媽,我自己來就行了。”
呂菡看著他流血的腳,滿眼心疼:
“你說你怎麼這麼笨呢?盤子碎了你還往上麵踩,要不是你哥叫住你,你還得踩一下。”
薑意心想當時不是沒顧上麼。
醫生火急火燎趕來,一通詢問檢查後鬆了口氣,她讓大家放心:
“沒什麼大事,就是嚇著了,沒傷著。”
醫生連藥都沒開,走之前還道:“要是你們不放心,還可以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
聽了醫生的話,大家都鬆了口氣。
茅晴緩了一陣臉色也好看很多,薑懷安撫著摸了摸她的肚子,在接收到妻子的目光後,他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薑意,語氣算不上好:
“還好晴晴沒事,這次就算了。”
酒精刺激下痛得齜牙咧嘴的薑意心裡在罵人,顧不上聽薑懷又放了什麼狗屁。
“這怎麼能算了?”
一旁的薑斐忽然開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薑懷:
“這麼大的事,我們還是好好算算吧。”
大家都看向薑斐,薑懷眼裡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難道薑斐終於不裝了,準備趁此機會把薑意踢出局。
說實話,在安華沒拿到項宇的項目之前,薑懷從來沒把薑意這個小堂弟放在眼裡過,他心裡的的敵人隻有薑斐一人。
眾所周知,薑意無心家業,夢想是成為一名畫家,畢業後進了公司也是劃水摸魚,對公司並不上心,之後競爭起來,完全不是薑斐的對手。
然而跌破大家眼鏡的是,安華竟然和林氏搭上了線,拿下了項宇。
招標會後薑懷去問過項宇的負責人、他的那位老交情詹總,對方先是和他打官腔,說公司綜合考慮後覺得安華最合適,畢竟安華實力擺在明麵上,又背靠薑氏,不用擔心後期資金和資源跟不上的問題。
對於詹總的閃爍其詞薑懷自然是不信,後來在他的一再追問下,詹總才歎口氣坦白:
“就憑我們倆的關係,我自然是想給泰爾的,但前兩天不知道為什麼,總公司那邊的人提了安華一句……”
當時總公司的問他,綜合比較哪幾家公司符合林氏的合作標準,其中安華和泰爾都在名單內,最後總公司來的人念叨了一遍安華的名字,就直接定了安華。
上麵的人一發話,詹總連運作的餘地都沒有。
詹總也問過,合適的公司好幾家,為什麼選安華,上麵的回答是這個公司名字聽著吉利。
沒有比這個理由更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