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段驚塵深深吸了一口氣,飛快轉過身去,隻露出半個紅得滴血的耳朵尖。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從牙縫裡艱難擠出話來:“你要摸自己摸便是,不用特意告訴我!”
白長老雙手環抱在胸前,繼續慢悠悠逗他玩:“欸我這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見嗎?”
“那我不同意。”仙君冷臉拒絕。
“那你負了我,刀疤我們走,改道回仙君寶庫取靈石咯!”
“白清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汪汪汪!”
白清歡慢悠悠跟在仙君身後,笑聲輕快自在,兩人一狗,踏著東靈城滿地的暮色與漸次亮起的燈火,往歸途去。
……
自白清歡被青霄劍宗的人帶走後,先前在合歡宗外聚集了一大群的看客們見勢不對,也速速散去了。
如今的合歡宗山門前又恢複了清淨。
白清歡站在山門口,宗門大陣依然開啟著,旁人看去,前方不過是一片長滿了密林的荒山,便是進去也隻會一直在陣中打轉,進不去真正的合歡宗。
不過她是合歡宗長老,當然知曉這陣法該怎麼開啟。
白清歡在陣前快速結出幾道靈印,眼前忽然出現了漣漪般的波瀾,她回頭叫上刀疤和段驚塵:“進來。”
邁入陣內之後,方才的荒山密林場景驟然一轉。
這裡是一處廣闊的山穀,周圍低矮的山上長滿了高大的合歡樹,明明還隻是乍到初春,然而遍山的合歡花卻已經早早盛開,如煙粉色的霞光堆砌在枝梢上,看著很是明媚。
不知從何處引入的一道溫泉水潺潺流
過,讓穀內的溫度都跟著上升了一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且這似乎還是靈泉,豐沛的靈力竟不比青霄劍宗的差。
段驚塵忽然想起,昔日外出修行時,那些散修之間所傳的一些軼事。
據說在幾百年前,還隻是應家少主的應臨崖曾親自挖了一條河道,就為了將一處靈泉引入合歡宗,灌溉合歡宗內的那滿山合歡花,好使得合歡花在冬日盛放,以求博得白仙子一笑。
當初聽這件事的時候,段驚塵尚是年幼無知的少年,腦子裡全是劍,眼睛裡全是靈石,根本沒留意聽這些和自己八杆子打不到的流言。
如今看著這靈泉,那些原本早該被忘卻腦後的零碎記憶,卻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且異常清晰。
他沒開口,跟在白清歡身後繼續往前。
彆開臉不去看靈泉,結果就先看到了一大片藥田。
每株藥材都生得鬱鬱蔥蔥,看得出來全部都是年份比他年紀還大,幾乎全是兩三百年的好藥材。
按著這個年份推算,段驚塵心中很快就鎖定了某位有兩幅麵孔的道友。
宋蘭台。
所以,這是醫仙穀那個隨時隨地突然發瘋的宋長老和她一起種下的嗎?
他不言不語,哪兒都不看,隻看著前方的路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地上似乎蜿蜿蜒蜒勾勒了什麼陣法的痕跡,上麵還飄散著諸多用朱砂寫了字的黃色符紙,路上更是懸了各種鈴鐺,四處插著桃木劍。
段驚塵眉心微微皺起。
這又是哪個宗門的哪位摯交好友為白長老送上的奇特心意?
隻不過這回連白清歡自己,也忍不住麵露震驚之色了。
她震撼地看著眼前各種各樣的陣法和符篆,還有空氣中傳來的奇怪香燭味,有種誤入了星算門那群老神棍的老窩的錯覺。
再一抬頭遠眺過去,白清歡就看到有一群人頭戴猙獰的鬼麵麵具,身披寬鬆古怪的紅色大袍,手上或是拿著鈴鐺或是拎著棍子,正一邊鬼哭狼嚎,一邊手舞足蹈繞圈跳舞。
白清歡:“……”
段驚塵在她身邊站定。
他是沒什麼見識,不過之前也是聽說過合歡宗是什麼地方的。
在許多正道修士們的口中,合歡宗無論男女,人人都是蠱惑妖媚,亂人心誌吸人精氣的不正經修士,在散修口中那就傳得更加香豔離譜了。
但是總歸免不了同一個印象:合歡宗的修士無一例外都是尤物,一舉一動皆動人心弦,連頭發絲都能讓人心神蕩漾,一言一語便能勾人神魂。
白清歡倒是同他說過,隻說合歡宗的修士和其他宗門也沒太大區彆,長得也沒旁人說的那麼妖孽,不過就是和劍修比起來,日子過得精致講究些,更注重個人姿容儀態罷了。
但是親眼見到後,好像哪裡出了點問題。
看著眼前那群繞圈激情跳大神的修士,沉默了一路的段仙君,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了。
“這是你們合歡宗的特殊修煉方
式嗎?”
白清歡默默抬手捂臉。
有些局麵一旦出現,那真的很難解釋清楚。
她眼皮狂跳,試圖上前去抓個弟子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聽到那邊先吵起來了。
“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顯靈還我白長老速速魂歸!”
“阿彌陀佛求求了嗚嗚嗚我白師叔死哪兒去了!”
“星算門那些神棍卜的卦到底準不準啊!他們說白長老這兩日就會自己回來,我這也沒感覺有鬼魂出沒啊!”
“是不是你那個招魂陣法畫錯了啊?”
“我不知道啊!我從血屍宗哪兒偷學來的招魂陣,不應該有錯啊,你覺得我畫得不對你自己來唄!”
“嗬,白長老說過,女修可能會欺騙你,男修可能會背刺你,但是陣法不一樣,陣法不會就是不會。”
白清歡:“……”
感情是在給她招魂呢!
白清歡無奈扶額,才剛走出兩步,就看到那邊正在跳大神的隊伍警覺停下。
“誰!”
“有外敵入侵!”為首那個修士猛地摘下自己的鬼麵具,毫不猶豫傳訊求救:“師父救命!”
白清歡:“丁雨閒你先聽我——”
被叫破名字的丁雨閒果斷甩出一根鞭子,“知道你奶奶大名也沒用,小白臉受死!”
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丁雨閒後方的人,驚喜道:“丁師姐,你看白長老回來了!”
“回來個棒槌!”丁雨閒冷笑道:“師父說了,她被人奪舍搶了身體,現在在她身軀裡的是個冒牌貨!好家夥,我給你傳訊這麼多次,你現在還敢大搖大擺偽裝回來,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
白清歡和段驚塵,這一次是被齊齊綁了關到合歡宗的禁室內的。
反正是要去見師姐私下說明情況的,兩人也懶得掙紮,很配合地跟著來了。
不過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無奈。
昏暗的禁室之中,匆匆趕來的掌門喬向溪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邊上還穿著大紅袍的丁雨閒已經熟練地給師父泡好茶遞好瓜子,然後乖順地站在師父身後站著為其捏肩。
這一連番的操作,讓段驚塵看得略微眼熟……
為什麼這個後輩的舉動,很像缺德仙君的某條走狗?
喬向溪沒心思享受徒弟的伺候,此刻她麵色凝重,盯著麵前的兩人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白清歡懶洋洋坐在椅子上,也不想繞圈子,直接道:“師姐你彆看了,是我,我跟青霄劍宗的段小仙君不小心互換身體了。”
丁雨閒冷笑,也不捏肩了,用力甩出自己的鞭子。
“啪!”鞭子在空氣中炸響。
“青霄劍宗的那些劍修看似正經,實則詭計多端最擅顛倒黑白,先前不還說我白師叔苦戀那位段仙君?這話我不信!”
段驚塵緩緩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白清歡。
“你……”
“謠言!”
段驚塵默默的,又把頭轉回去了。
她氣得想笑,閉了閉眼,然後睨了丁雨閒一眼。
“時間果然會奪走一切,這才一月未見,你的腦子就被奪走了。”
丁雨閒聽了這話卻是一愣,麵上非但沒露怒意,反而瞬間滿臉狂喜。
她激動地揮舞著鞭子,“沒錯!這熟悉的高級陰陽怪氣罵人,這絕對是我的白師叔!”
白清歡:“嗬嗬,你現在罵人也挺高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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