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不分你我,逐星無法抹殺掉應臨崖的神魂,隻能寄希望於讓他自行神魂不穩,讓應星移的靈魂能夠占據上風。
然而沒有。
應臨崖聽著那些誅心之語,始終淡然冷冽得像是一塊亙古不化的堅冰,在聽到這些話後,眼底毫無波瀾。
在過去的數千年間,他幾乎永遠生活在這樣一個扭曲的環境之下。
眼看應臨崖沒有波動,眼中的殺意更是不減半分,像是真的準備殺了自己。
逐星微微皺眉,垂眸斂目,也不再嘗試激怒他,她冷冷提醒,“你殺了我,可就不知道大人另外的殘魂碎片在何處,無法吸收它們變得更強大;而且我死了,寒淵下麵的妖獸們可不一定會聽你號令,到時候你的仙帝夢怕是要碎了。”
應臨崖的手卻沒有鬆開,而是繼續收緊。
“我警告你,你最好離她遠點。”
逐星正欲冷言譏諷說會影響他判斷力的人最好還是早點殺了好,但是對上應臨崖冰冷的手似乎化作了利刃,鮮血逐漸從她蒼白的脖頸間湧出。
他這次是真的想殺了她。
她嘶啞開口:“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動她了。”
又識相地低聲解釋:“我原本隻是想奪舍段驚塵,為你除了那個心腹大患,陷害白清歡之事不過是順手,並非專程針對她。”
他毫不留情地諷刺:“但是你失敗了,甚至連你的那身半蛟皮也被天傾劍毀了。”
她低垂著眸子,聲音放柔和了許多:“你看,你也知道我舍掉了那層蛟皮才勉強保住了命,卻也徹底失去了化成蛟的希望,這難道不是為了你嗎?”
“究竟是為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冰冷的那雙手卻依然沒有鬆開,應臨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女子,吐出另外三個字,“司幽國。”
“哈……”
提到這茬,逐星眼睛都一下亮了些許。
() “司幽國的事情,我做得難道還不夠好嗎?在半死的情況下依然為你尋到了大人的第二片殘魂碎片,還耗費周章建了生靈祭壇讓這片幾乎要消散的殘魂變得凝實了許多。你看,你不是又變強了嗎?唯獨你變得更強,寒淵下麵那些瘋子才願意認可你,願意視你為大人的接班人,同你重建屬於應家的仙庭啊。”()
她說得誠真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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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應臨崖不領情,依然冷漠。
逐星隻能翻了個白眼,雙手無力垂下,麵上艱難浮出冷笑:“那三個人會闖到生靈祭壇純屬意外,可不是我布下的陷阱,也正因為這三個礙事的家夥,生靈祭壇的效果大打折扣!我要是你,就該將他們全部都殺了,尤其是那個多管閒事的段驚塵!”
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言語中的恨意越發濃烈。
很顯然,她是恨透了段驚塵。
她是昔日的妖將,又是主修神魂之道,想要奪舍一個尋常修士本該輕而易舉,但是段驚塵和白清歡非但讓她奪舍失敗,前者還斬去了她的蛟皮。
這一樁計劃未能完成,她隻能改道去司幽國完成第二樁計劃。
可偏偏好巧不巧,在司幽國的時候又是段驚塵和白清歡來攪了局!若非她分出了一半魂留在應家祖地想要監視應臨崖,怕是真要落得神魂俱滅的下場了!
應臨崖這次的殺意驚人。
從逐星挑明身份,從照顧他的一個親近的姑姑變成了邪魔的戰將那日起,他便無數次對她生出過殺意。
起初是他打不過這位昔日的妖將,後來,他變得越來越像當年的應星移,也終於也不得不向逐星低頭,開始接受她的訓導,開始變得越來越強大而不露聲色,學會了算計和偽裝。
以及,無言地承認了自己對於滔天權勢的渴望。
逐星雙眼的瞳孔已經快要渙散,不過她卻完全沒有恐懼,反倒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
她幽幽笑道:“你如今這副樣子,真是和那位大人越來越像了。”
此話一出,應臨崖的手卻緩緩鬆開了。
他鬆手,手中凝處一團水流衝刷掉了指縫中沾染的殷紅血液,清冷的香氣中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味,變得詭異而令人作嘔。
失去力氣的逐星捂著脖子緩緩滑落在地上,背靠著斷牆重重喘息,她在當年那場大戰中就身受重傷實力大減,如今又被段驚塵接連重創,早已不是應臨崖的對手了。
可正如她所說,他還要靠她找到邪魔的其他靈魂碎片,也想靠她執掌那群一旦放出來,便足以覆滅整個修真界的妖魔大軍。
所以她還有大把的時光,等著應星移的神魂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完全吞噬應臨崖的那一天。
他以為是獲得了變強的捷徑,殊不知神魂每一次融合更深,他就被推到了更危險的懸崖邊上。
臨崖臨崖,人如其名。
他以為自己從出生起就站在山之巔,卻不知自己始終身處懸崖。
逐星坐在地上,雖說天幕無雨,
() 但是應家祖地坐落在隱龍淵的最深處,經年長久的被水霧籠罩著,所有一切都帶著潮濕腐朽的氣息。()
她黑色的裙擺逐漸被浸濕,也分不清是下方的水汽還是脖頸的大洞中湧出的血水,而她毫不在意,像是不覺得疼似的,依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應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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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這次你可算見到段驚塵了吧。多年以來,所有人都以為你是仙族最忠誠不二的後裔,一邊忌憚你,一邊又渴望你真的能成長到那個地步,將那位被鎮壓的本體給斬殺了。”
“你自己也清楚吧,其實在羽山那些廢物仙族的口中,你可是一直被稱作‘盛德仙君的接班人’呢。”
怎麼不可能呢。
他從出世起,就被整個羽山上界注視著,應家已經付出了足夠沉重的代價,他那時候也隻是個完全無辜的小龍,其他仙族不好直接動手將他殺了,隻好一邊戒備著他,一邊不斷想要將他培養成像盛德仙君那樣的人。
他年幼時以為那是自己被看重,所以不止是龍族,連其他種族的老前輩們也對自己多加訓導。
所以,他也深將守護蒼生視為己任。
直到那位真正的盛德仙君的轉世出現,那些防備終於毫不掩飾的展露了。
段驚塵三個字,輕而易舉就把他過去兩千年間,最後一點榮光奪去了。
他回首過往,也終於清晰透徹地看清了,那哪裡是對他的看重,那分明是對他的防備。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作盛德仙君第二人,而是把他看作那個會滅世的邪魔第二。
逐星笑意盈盈,她聲音輕輕道:“但是,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不對勁,是吧?”
應臨崖沒說話。
於是,她漫不經心的將被血水粘連在脖子上的頭發往後撥開,發絲在綻裂傷口上拉扯,而她笑容不減,很是期待的凝視著他,想著他在聽到那句話後的反應——
“段驚塵和你的白清歡啊,他們竟然互換身體了。”
應臨崖聞言淡淡抬頭,像是沒有太大波動的樣子。
果然,他早就猜出來了。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意識到不對的。
逐星沒有如願見到應臨崖失態的模樣,她輕嗤了一聲,收起了所有笑容。
嗓音沙啞卻也森寒。
“白清歡我可以不動,但是段驚塵非死不可。他是盛德仙君的轉世,而且成長得太快了,不出百年,怕是真要被他拔出那把劍了。”
“你覺得你動他,青霄劍宗的那個老瘋子會放過你嗎?”應臨崖冷淡反問。
“放心,寒淵之下蘇醒的妖部越來越多了,老瘋子沒空趕回來,而且……”她雙眼笑得快掉出眼淚,“現在我們要殺的人是合歡宗的妖女‘白清歡’啊,活下來的真正白清歡會成為青霄劍宗的那位寶貝仙君,還繼承了那副天生仙體。”
“她好,我們也好,青霄劍宗也不會發現,如此皆大歡喜的事情,何樂不為呢?”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沉默的男人,察覺到後者方才淡去的殺意似乎又在攀升。
“你介意她變成男人?彆太可笑,她無論變成什麼,都不會再回頭了。”
為什麼?
不用逐星多說。
他知道,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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