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素:“沒事
兒。”
朱洋洋感激:“幸好你扶了一把。”
羅素素:“沒事兒的。”
朱洋洋乾笑:“哈哈哈。”
羅素素兩手負背:“有啥事兒啊。”
朱洋洋癡癡望她,點點頭:“對啊,沒事兒。”
羅素素羞得推他肩:“就是啊,沒事兒。”
不知道他倆有沒有事兒,但肯定是沒虎子事兒了。
他虎裡虎氣的陰影慢慢朝青豆顧弈這邊籠來,攜著股隻有情緒能嗅到的血腥氣。
青豆將相機裝好,按上皮扣,還給顧弈,順嘴問他:“你喜歡素素嗎?”
“是因為我‘表現出過度漠然’,所以又被判定為喜歡了?”他輕蔑一哼,“過幾年你們這些理論是不是要寫進X法。”
就是隨口問了一句,怎麼這麼多話!青豆像被堵上了木塞子的開水瓶,憋了一肚子氣卻發不出聲音。
她衝顧弈惡狠狠齜牙,剛起身,被他拉住腕子:“那你喜歡虎子嗎?”
本來就氣,這下更氣了。青豆委屈地皺起眉眼:怎麼?她這麼差勁嗎?她是會看上虎子的人?她她她她以後最差也是高中畢業生!
虎子聞言,停住腳步,頗為動情地替豆子拂開劉海:“還是我媳婦好。”
青豆打開他的手,狠狠瞪他。
虎子黑梭梭的眼珠子蒙上難得的哀傷,也不說話,再次伸手,替她拂劉海。那架勢有點溫柔,也有點像在做鬼,要把手上的油膩蹭到她頭上。
她又拍開他的手,低聲罵他,“笨死了。”
“嗯......”
“白癡!”
“嗯......”
“豬八戒!”
“嗯......”
洋洋和素素怕是成了。關於那張糧票,青豆憋了很多話,一路跟在他們後麵,想等素素空閒,同她說幾句話。
素素瞪了青豆好幾眼,想趕她走。她要個單獨空間。
洋洋哥哥酒意漸消,開始羞了,不敢單獨和素素散步,於是邀大家一起夜遊程家村風光。由九歲就離鄉的程青豆帶路。
明天下午就要走了,等桑塔納的這會是最後的鄉村時光。洋洋哥哥文藝青年的標簽算是烙死在了身上,悵然道:“不知何時再來。”
虎子說:“豆子結婚可以來啊。”
素素說:“豆子結婚要去男方家辦的。”
“哦對,”虎子恍然,接著輕浮地說,“沒事兒,豆子,咱就在這兒辦,這兒地方大。我都聽你的。”
青豆和顧弈:“......”
青豆對著顧弈嘀咕:“我想弄死他。”
顧弈替她記著:“你說過要嫁給他。”
青豆恨恨掐他。
顧弈落後半步,等她鬆了手才悄悄抿起嘴角。
-
羅素素和朱洋洋並排走在月光小徑,碎碎說著無關痛癢、讓人打瞌睡的廢話。虎子跟在後頭,給他倆熱場。
青豆位列第三排,顧弈盾後。
她雲霧般的烏發鬆散束起,留一截光潔修長的頸,端端立在藕色小翻領中,襯得脖子又白又涼,像上等瓷器。
顧弈心猿意馬,衝那瓷脖兒吹起口哨,鋸開靜謐悠閒的夜晚。
青豆側耳傾聽,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好聽。”青豆誇顧弈。
素素也說好聽,“我也想學吹口哨。”
這個虎子會!他吹了段催尿的平調給素素聽,迎來了她的歡呼。
可虎子他隻會自己吹,不會教,這事兒是他無師自通的。他說:“你就這麼吹,吹吹就出來了。”
素素信他的邪,真硬吹,吹出一團團
白霧。
素素呼氣的模樣配合皎潔月光,美得出塵,虎子看呆了,色眯眯地鼓勵她再吹。
素素不理虎子了,問青豆會嗎?
青豆搖頭:“這種事兒都是流氓才會的。”她若走小巷,會有流氓對她吹口哨。
素素失笑:“你個孔夫子!”說著,讓顧弈教她,她想學。
顧弈眼神放空吹了兩聲,研究了一下發聲,讓素素聚氣,卷起舌頭,嘴巴要濕一點,試著自己找一下發聲的位置,多吹幾次就行了。又描述這就像響指一樣,剛開始怎麼也打不響,可打響一個,後麵就一直能響了。
素素大拇指與中指一搓,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明白。”
素素又跑回了洋洋哥哥旁邊,開始練吹口哨,兩人距離挨近了一點。
顧弈看見霧氣,嘴巴癢,手送進兜裡想掏煙,一低頭,一旁假作正經往前搖步子的程青豆,嘴巴正一噘一噘。
白花花的霧氣冒出又消散,像個剛出窯的瓷器。
他兩手插兜,湊到她耳邊,繼續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虎子哀傷地與其附和伴奏。
清脆響亮的口哨聲在寂靜的鄉村漾開,隨之呼應的是樹杈上驚動騰飛的鳥兒,以及一整條村子的傻狗。
先隻驚動了一隻,探出好奇的腦袋,哆哆嗦嗦站在風瞭望生人。被虎子“嗷嗚”嚇住後,狗子汪汪狂吠,呼朋引伴,雞鴨鵝豬全起夜了。
動物們聲勢浩大地四下集結,夜半狂歡。
青豆先怕了,見有隻狗子衝過來,嚇得落荒而逃,她一跑,素素也跟著跑,狗子一見人跑,興奮地狂追。
兩個姑娘:“啊啊啊啊——”
於是乎,五人往北散出去二十米的步子,倒著往南狼狽撤逃兩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