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我!我說你!”顧弈拉上褲鏈,蹙眉後退遠離尿池,“以後彆拿自己跟豆兒開玩笑。”
“哈?”虎子慢他半步,抖了抖,“什麼?”
“讓你以後彆拿豆兒開玩笑。”他正色複述了一遍。
黑暗裡,看不清表情。不過聲兒聽得出,挺嚴肅的。
等顧弈走了,虎子才反應過來顧弈說的哪一茬,當即惡心得狂冒雞皮疙瘩:“咦......”真當自己媳婦兒了,比他還入戲。
穿過縱深陰暗的過道,顧弈剛要進門,窗外響起熱鬨的炮竹聲。清冷的月色協同煙火,映進紅紅火火的天光。
淩晨一點,正經廣播下班,隻有不正經的廣播還在說話。青豆再轉動調頻旋擰,稀奇古怪的頻道為她陳列新奇的夜晚世界。
她趴在床頭,歪著腦袋,聽湘西僵屍複仇屠村的故事。這個故事並不迷信,特點不在僵屍恐怖,而在趕屍人歹毒,利用職業便利,掌握防腐技術,通過控製人心深處的恐懼與歹念,讓他們互相猜忌,自相殘殺,達到複仇目的。
男生們聽形容一點也不血腥嚇人,不以為意,隻有共情力極強的青豆陷進去了。
傅安洲找了張下鋪躺下,又確認一遍,“要不要上廁所?”
青豆嘴硬,表示自己憋尿很厲害的,上學多年,從來沒有舉手要求上廁所。
顧弈不知道她這是哪門子的厲害:“原來你的三好學生文明學生是這麼來的。”
傅安洲湊近她的床頭,柔聲道:“你急的時候叫我。”
青豆隨口應好,注意力仍在湘西僵屍上。
燈泡光滅,鞭炮的火花更為明顯。屋內很快彌漫硝煙氣味,湘西僵屍逐漸顯形,鬼影在暗夜宿舍中越來越猖狂。
青豆瞪大眼睛,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生怕一閉眼......咦?她沒閉眼怎麼眼前更黑了!還出現了個張人臉!
青豆定睛一瞧,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嚇得尖叫顫抖。鬼啊!
隻是嘴巴剛一張,發出的那一聲“啊”還沒揚開,就被對方用力捂住了嘴。
青豆沒有意識到是顧弈,她沉浸在濃重森冷的恐怖氣氛中,一切事物都和僵屍有關。就連大手捂上來,她腦子裡都隻有一個想法:手是熱的,竟不是森森白骨!
顧弈半身壓製,附至她耳邊壓低聲音:“彆tm亂喊,不知道以為強j呢!”
青豆回神,怔怔盯住他。
“問你!”顧弈蹙眉,急促呼吸來回燙著她翕動的眼皮,“還要不要尿了?不尿我睡了。”
青豆一時失去知覺,搖搖頭,“不尿了。”
顧弈真煩她這不利落的勁兒,他tm在上鋪困得眼皮都掀不開,也沒聽她翻身的動靜,以為睡了,沒想到低頭一看,這丫頭兩眼鋥亮,跟鬼魂附體了似的。
“真不尿了?”顧弈不耐煩,呼出的氣噴得青豆又是好幾陣眨眼。
青豆遲疑步程,糾結得想死。
下一秒,顧弈徑直壓上了她的小腹,指尖精準一陷:“確定?”
青豆臉一苦,“唔......”
他們挨得很近,手上牽了根綁東西的細繩。女廁所臟得沒法進人,除了頂上沒飛上紙,四壁和地麵鋪滿沾著穢物的草紙。
青豆捏著鼻子,去了男廁所。她沒站到坑裡,就著個草紙堆,把噓噓聲淹了進去。
尿到一半,她憋住了,拉拉繩子:“你在乾嗎?”
顧弈閉著眼睛,沉沉歎出口氣,胡說八道:“看月亮。”
“今天是滿月嗎?”青豆都忘了看呢。
“是新月,沒有月亮。”
青豆:“真的嗎?”
顧弈不知道,也沒睜眼。一些天文傳說知識告訴他,滿月在月中出現,他們處在年三十和初一的夜晚,滿月是低概率。
青豆深呼吸尿完後半程,這泡尿好長好長,長得她斷斷續續尿完,腿竟有點發麻。
拉起褲子,疲憊襲來。
她拉拉繩子,顧弈也拉拉。她又拉拉繩子,那邊也拉了拉。一根繩子如是來去三四回,兩人低頭都笑了。
沒有原因,就是好笑。
出了廁所,青豆手上還拽著繩兒。她拜托顧弈不要鬆繩,“如果遇到危險我就拉拉繩子,你記得救我。”
顧弈盯著她,把那句“那就跟我睡”的荒唐話咽下,遲疑地點點頭。他太困了,差點說昏話了。
青豆牽著繩子,緊咬下唇:他剛剛又看不起我了!
不過沒事,1991年是很好的一年!這個年過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