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就是隔世。他們結婚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日子,有了婷婷後,就更沒有了。
於雨霖突然像個愣頭青似的,拉住她的手,說我們買套房搬出去吧。
孟庭問:“在哪裡買?”
他說南城啊。下一秒,孟庭抽了他一記蛋子:“買個屁。”
廣播播報的災情讓遠方的他們揪心。公用電話全打不進。孟庭擔心家人,等雨停了,同於雨霖一起回來。
她要看看爸媽。於雨霖粘如影子,兩手一搓,不好意思地說,那他也一起去吧。
孟庭死活要跟於雨霖保持距離,讓他在南城離她百步之遠。
於雨霖不解,這不都和好了嗎,為什麼還要保持距離。
孟庭笑話他,“我最看不上鬨離婚最後沒離城的窩囊夫妻了,丟死人了,你彆靠近我。”她丟不起那個人。
於雨霖氣絕。那天饞蟲上身,非要渴那一下子的是她,事後還不認賬,他好死賴活借婷婷一臂之力,撬開她和好的嘴,沒想到回來又打回了原樣。
於雨霖真是拿不住她。“那你什麼意思?我們這算怎麼回事。”
孟庭想了想,顧念夫妻情分:“你來海南,我們還那樣,但在南城,我們就當分了吧。”
這女人......能把死人氣活過來!
-
東門橋下的河水肮臟不堪,周圍布滿濕滑的厚青苔。
青豆接過於雨霖的行李,一邊往109號走,一邊問婷婷,“這兩天看到素素姐姐沒?”
婷婷點頭:“我們剛從那兒回來。媽媽給她帶了幾身新衣服。”
青豆:“那素素姐姐那裡有彆人嗎?”
“誰啊?”婷婷歪頭假裝困惑,又迅速冷哼,白了青豆一眼,“你想套我話是嗎?我不告訴你。”
青豆:“......”還拿她當外人了。
青豆宛如一隻飄零鳥,在院裡來回飄蕩,指著偶遇個熟人,給她說兩句話,最好,小海能自投羅網。
她和海子哥的關係,還夠不上閒來沒事,會上門主動找他嘮嗑的地步。為了保證我方秘密不暴露,她得注意好打探分寸。
秋風裡兜上半小時,青梔一聲河東獅吼,把青豆叫了回去——
“程青豆——你電話——西城來的!”
青豆趕緊小跑,一半是急電話,一半也怕梔子飄出“姐夫”之類的瞎話。
程青梔這個小孩,學習不要好,好吃懶做第一名,聽說古時有陪嫁一說,還問青豆,以後她和顧弈結婚,她可以跟著去住大房子嗎?她問這話時,一樓全部淹掉,平日風光的各位主任全借宿到樓上各戶人家。所有人手忙腳亂,沒水沒電,陷入恐慌,她居然有心思風花雪月。
青豆表示,“你可以直接自己嫁給顧弈,省去做小。”
青梔遺憾,“可是他一看就喜歡你啊。”
青豆哭笑不得。怎麼什麼都被這死丫頭看在眼裡了!她腦子裡到底有沒有學習!
青豆爬樓的腳步如巨龍上樓,地動山搖。接起電話,那頭顧弈一個勁兒笑:“我在電話裡都聽見你爬樓的動靜了......”
“可見我家電話收聲效果好。”到底是新裝的數字按鍵型,一個鈕一個鈕可高級了。青豆頗有阿Q精神。“打電話乾嗎?”
顧弈說寒假回來,要給她帶什麼嗎?
青豆愣住:“帶什麼啊?”
那邊安靜了會,依照揣測,應該在翻白眼。十秒後,顧弈道:“上次我給素素帶的糕,你不是怪我沒給你帶......”
青豆低下頭,憋住笑:“我不是吃過了嘛。”
顧弈吞吞吐吐:“那......喜歡吃嗎?喜歡我這次再帶。”
“......”青豆不是很想吃。可能是今日中午吃多了,想起糕點,似乎沒有食欲。
這麼一會遲疑,那邊很快卸下好聲,不耐煩道:“算了!不帶了!”
青豆對著水泥牆翻白眼、抽嘴角。
顧弈緩了口氣:“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青豆:“我去哪兒了想啊,我又沒去過。”
“......你幾號期末考試啊,考得早可以來我這兒玩。”醫學生科目特彆多,他過年前一周才能考完。
“春運啊,我才不乾呢。而且,考完我們社團有集體活動。”
“你參加了什麼社團?”
“攝影社啊!”
顧弈:“......”
那邊沒了聲。青豆心道不好,得意完又很快收聲,內心比出三根對天發誓的指頭:“我不會把你的相機弄壞的,我保護得很好。”每天都擦灰,一道刮痕都不舍得留。
她對社長說,她的相機是彆人的,下學期要還給人家。社長滿眼赤城,表示隻要她人來就行,相機都是虛的。
顧弈不說話,青豆著急:“啊?你生氣了?生氣我就不用。”
“不是。”他隻是想到了章敏,暫時性失語。
管你是不是。青豆交待:“那你想好了再打電話,不說話什麼意思,多浪費錢啊。”一分一秒都是錢!
顧弈:“我打給你的,我都沒說錢。”
青豆:“接長途電話是要錢的!”
話音一落,哐啷掛斷。青豆對著嘟嘟聲,又翻了個大白眼。
她抱著本書,漫無目的往陽台走,正思考怎麼撬開虎子的嘴,就見遠處東門橋上有兩個熟悉的人影在說話。
青豆僵住了。
此刻,惱人的電話鈴又響了。
青梔忙得像個接線員。雖然那頭不會有屬於她的電話,但她永遠熱情高漲:“喂?啊!顧弈哥哥!好的。”
“姐——”
青豆眼睛盯住遠處,怎麼也挪不開眼。她急切想知道,他們說什麼?為什麼要鞠躬?又為什麼要虛扶?在客氣什麼?
“你的電話——”
青豆聽見了,知道是誰,也知道沒屁事。是以,頭也沒回,對青梔說:“就說我不在。”
青梔照搬:“她說她不在。”
青豆:“......”
跑去接電話前,青豆又往橋頭看了一眼,心頭惴惴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