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為什麼結婚?”
“為了愛!”
不等她氣息落下,顧弈脫口問出:“那你愛我嗎?”
“……”青豆還沒回答,顧弈攔截了她的氣息,“不用回答,程青豆,你在民政局外麵就給了答案。”
他距離她一米多遠,說話間呼出衝天酒氣,但他的邏輯還是這麼清楚。青豆十分迷惑,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現在是氣話還是醉話?
青豆:“那天情況……”
“對,很急!所有人都在逼你!”顧弈點頭,特彆理解她,“要是我,誰逼我娶個我不樂意娶的人,我會把相機他媽的砸爛。磨破個鏡頭算個屁。”程青豆已經是好脾氣中的好脾氣了。
他這麼理解她,叫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那你……想不想結婚?”
顧弈還是那句話:“我會跟你結婚的。”
這話聽得青豆想打他:“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什麼叫會跟我結婚?你不用這麼委屈!”
“那你呢?”他咽下頂上來的酒嗝,挑起朦朧醉眼,“想還是不想?”
哼。“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我想聽到……”顧弈偏頭往遠處望,頓了好久才又抬起眼,眼神比之方才,清明不少,“我想聽到你說不願意。”
“啊?”青豆愣了。一時間,她懷疑自己聞酒氣聞醉了。
顧弈重複了一遍:“我想聽到你說不願意。”
說完,顧弈臉埋進掌間,發出一抽一抽的低笑。
那一刻,青豆差點以為他在哭。天哪,她心都碎了,可下一秒他抬起臉,頰上明晃晃的笑意刺得她又是一愣。
“我說不願意……然後你就解脫了?”
顧弈伸手,一把拽過她,挑釁地勾起嘴角:“你試試看。”
青豆踉蹌地撞進他臂彎,被迫與他臉對臉。他引誘她:“說啊,程青豆,說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青豆不語,顧弈逼她:“你不試試我會說什麼嗎?”
青豆警惕:“當我說了,然後呢?”
顧弈輕笑:“然後我就說,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感覺了,但是…..”他鬆開她的手,半真半假,“我得跟你結婚,我需要對你負責。程青豆,明白嗎?不是什麼愛,現在我跟你在一塊,就是責任。”
看到程青豆受辱的那幾步倒退,顧弈笑得越發得意,好像等她受傷的眼神很久了。
他張開雙臂,將不穩當的她擁進懷裡,附到耳邊戲弄:“程青豆,傷人嗎?”當年你說不喜歡我,但是還要跟我在一起,大概也就是這麼個傷害程度吧。
去你媽的。青豆用儘全身力氣,掐上顧弈的手臂。沒有辦法,她一拳頭打不死他……
“怎麼?就許你漫不經心,彆人還不能不喜歡你?你怎麼想這麼美?”顧弈死死箍住她,眉眼一厲,“啊?誰慣的你?”
青豆飛甩眼淚,手腳並用,踹他個斷子絕孫。
等逃出桎梏,青豆一屁股坐在路邊,借酒意開始哭。
蟬鳴燥響伴奏。
哭到一半,青豆發現頭頂是個電話亭,手抄進顧弈口袋左摸右摸,“東西呢?”
顧弈垂眸:“你要乾嗎?”
“我要電話卡!”
青豆打電話給了虎子。
虎子宿舍樓下就有個公用電話,打電話特彆方便。不到30秒,熟悉的咋咋呼呼就傳到了耳邊:“豆!”
顧弈等在一旁,煩躁地摸口袋,瘋狂想抽煙。他戒煙快一個月了,沒有一刻有現在這麼想。
青豆當著顧弈的麵,對電話裡說:“我想跟顧弈分手。”
哈?虎子忙問:“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他說不喜歡我了,對我沒感覺了,但是因為睡了我,所以必須得跟我結婚。”青豆眼睛一閉,流下兩行清淚。
虎子破口大罵:“什麼!他喝多了吧!甩了他!草他媽的甩了這比!三條腿的hama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是。”
青豆抽泣:“嗯,他確實混蛋。”
“我跟你說!就是你慣的!現在的女的都特虎!你就是太貓!”虎子高血壓都要犯了。
顧弈站在對麵,兩手抄在兜裡,冷眼看青豆哭成一條顫抖的布條。
青豆看著顧弈,對聲筒說:“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草他媽的!讓他滾!”虎子罵完,聽見那頭沒了聲,自己啞啞嗓子又找補,“那你,喜歡他嗎?”
青豆擠出酒窩,迷惑歪頭:“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啊?”
“我隻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他,才跟他在一起的。”
虎子:“那就分!”
“好的!分!”青豆砰的一聲掛斷電話,對顧弈大喊:“聽見沒!沒人稀罕你的委曲求全。”
顧弈沒說話,左右找還開著店,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包煙。他胸口有點悶。
東邊有一處亮,不知道是不是雜貨店。他走出一步,兜裡的Bp機滴滴響起。青豆說:“應該是虎子。”
顧弈按亮屏幕,她抽抽著湊頭,看清:快哄!豆子生氣了!
她哼了一聲。
還沒塞進兜裡,Bp機裡又傳來一條:回電話!我教你!
青豆憋屈,又流下了兩行淚:“男人都是一夥的!”
青豆就算哭成這樣,還是在顧弈找煙發燥時,陪他去跟紅燈qu的絲襪姐姐買了包煙。以前二哥會給她們賣煙,所以他們知道這種店裡基本都有貨。
男的去買煙,要說買煙,肯定會被摸,當做客人,要是手邊挽著個漂亮姑娘,人家就知道,這男的隻是買煙。
青豆配合的倒在顧弈懷裡,等買定離手,走出兩步,他們立刻由緊貼的“1”變成了“11”。
顧弈一刻也等不得,往路邊一蹲,拆封條叼煙。
青豆種植反射般,送上打火機,嘎達一按,躥起一道火。
顧弈看了她一眼,送上煙頭,深吸一口:“行。”
“什麼?”
“我明天要去趟北京。”
“然後呢?”
“我就不來找你了。”
青豆茫然,朝他攤手:“那給我一根吧。”
顧弈把那整包煙都給了她。
點煙的時候,青豆眼淚又流了下來。她顫巍夾煙,吸吸鼻子:“我說的是假的。”
“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顧弈理解她。
青豆都不知道自己抽了沒,口中就這麼呼出了一團白霧:“所以呢?”
他猛然從這個夏天酒醒,眼神變得冬天,“你說的也對,耗著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