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煙消雲散了。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能分清楚的。更何況家裡妹子還沒進府裡享福,可不能壞在他手裡。
門子領著銀子去了,陸氏笑容一斂,立時囑把陳管事叫進來吩咐,“拿著我的帖子去找京兆尹謝夫人,請她出麵,幫忙查一查這個吳秀才。”隻要抓住一點兒小辮子,就能讓他老實下來。吳秀才這樣的人,賣女兒都能做出來的事,欠個賬什麼的,隻怕已經是尋常了。
當年陸氏肯出五百兩銀子,一時因為吳姨娘秀才女兒這個身份,二來也想著五百兩銀子一刀兩斷,此後再不糾纏。既然吳秀才不識好歹,那也彆怪她不留情麵了。
吳秀才為甚登門,還不是因為當年賣女兒的銀子花完了。他本不是京城人士,來京城應試也是為著天子腳下,文士多如過江之鯽,好沾一沾文運。當年得了賣女兒的五百兩銀子,立時置辦房舍。又為著自己考舉,添置了筆墨紙硯,俱是上等貨色,尋常的且還看不過眼。又不事生產,不幾年下來,便精窮了。
不料京兆尹夫人那邊還沒回信,隔日來萬年縣令魏夫人卻遞上拜帖。魏夫人剛雖夫到任,萬年縣的公廨距親仁坊隻有一街之隔。
魏夫人此時登門,不知為何,陸氏讓快將人請進來。
“我家老爺方才到任,想著與夫人有舊日的交情,今日特來拜會。”魏夫人雖然說是為以前的交情來的,可麵上表情著實奇怪了些。
陸氏知機,便將人請到內室,又讓薔薇奉茶。隨後遣走身邊服侍的,兩人說體己話。
還不等陸氏問明魏夫人來意,隻聽魏夫人道,“不知府上是否有位吳姨娘?”
陸氏一時奇怪魏夫人為何有此一問,還沒來得及想這是何緣故,先答道,“正是。”
不料魏夫人尷尬一笑,“昨日夫君方才下衙,誰知剛出縣衙正門,正欲歸家,不想與一位喝醉酒的老先生撞到。左右小廝剛把老先生扶起來,不料那位老先生滿嘴醉話,說是貴府侍郎的丈人。夫君一時拿不準,便先請他到縣衙一坐,我今日來拜見,一時敘敘舊情,二是想問問夫人,這位老先生的事……”魏縣令剛剛到任,正是低調的時候,必然不會自找麻煩。
其實是吳秀才得了十兩銀子,當即找了家酒館,喝了個爛醉如泥,不想沒認清回家的路,反而在萬年縣衙門口,和剛下衙的魏縣令撞了個正著。
陸氏聽完,臉色已經黑了一半兒。強打著笑應道,“此事我原已托了京兆尹,不想卻給夫人添了麻煩。”
魏夫人正愁沒有報答陸氏的機會,聞言笑道,“我昨日勸夫君問明此人來曆,又查閱公牘案卷。知曉此人是崇元七年捐監納貢得來的秀才出身,故而特來告知夫人。”
彆看魏夫人說了一番沒頭沒尾的話,可落在聰明人耳裡,不亞於錦上添花。
陸氏原本還惱怒吳秀才,這會子心裡卻忍不住樂了。聖人登基最初幾年,是實行過捐監的。其意便是民生可以通過繳納一定錢財,從而獲得秀才出身,可以參加之後的鄉試。
不過這部分監
生仕途並不順利,被鄉試卡住的監生十有八九,吳秀才便是其中之一。()
原來這裡麵還有這樣一樁公案,考了十年才中的秀才,居然是捐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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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買下吳姨娘時,隻知道吳秀才是秀才出身,並不知道他這個秀才是捐監得來的。那時候已經過去十幾年的功夫,朝廷早就不讓捐監,陸氏怎麼會知道還有這一出?吳秀才一向以讀書人自居,自然不肯告訴彆人,他這個秀才功名是捐來的,用的還是妻子的嫁妝和父母留下的錢財。
如今有了這樣一個把柄,吳秀才的功名既有這樣一個汙點,還愁拿捏不住他?朝廷如今不讓捐監,嚴格來講,吳秀才並無參與鄉試的資格。隻要拿住這一條,卻不把他逼上絕路,讓吳秀才還以為自己仍有中舉的希望,他自然就會老實下來。
科舉三年一試,吳秀才已年近六旬,又有多少光陰可以耗費?這樣拖著他,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多謝夫人相告,日後可要常來往才是。”陸氏笑著對魏夫人道。
魏夫人心裡也是高興的,她本意也是來給陸氏賣個好兒,若能搭上線最好。以後常來常往,多個朋友多條路。聖人年歲愈發大了,便是天子腳下,丈夫的官也坐不穩當。
“以後離得近了,自然常來。”魏夫人真心實意地笑著。
魏夫人走後,陸氏便喚來陳管事,又是一番安排。這下料吳秀才翻不出什麼浪花來,這才放下心來。
又逢鄭媽媽派小丫鬟往碧雲館送藥回來,陸氏見了問一聲,“安姐兒做什麼呢?”
鄭媽媽便笑道,“五姑娘說是給您做抹額呢。”
陸氏聽了也笑,這時節哪裡用得上抹額。
“安姐兒還真沉得住氣,倒像我。”陸氏的景然堂什麼消息不知道。鬆枝去找翠柏,就是陸氏吩咐薔薇示意的,不然鬆枝在景然堂當著差,怎麼敢往姨娘的院子跑?
陸氏這樣做也隻是給亦安提個醒兒,讓她看顧好吳姨娘,彆為這個事傷了身子。後來柏翠閣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亦安確實是作了安排的。
鄭媽媽也笑道,“夫人看五姑娘自然哪裡都好。”
陸氏笑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眉眼裡滿是笑意,“我養大的姑娘,自然像我。”
鄭媽媽憋笑,沒好意思說五姑娘自小不是養在景然堂的。隻是姑娘已經這麼說了,她自然不會去駁。
沒過幾日,亦安的抹額做得了。
寶相蓮花蜀錦緞子的底,上麵綴著五粒瑩潤的大珍珠,中間又嵌著指甲蓋大小的紅寶。
即使是探口風的物件兒,亦安做得也尤其用心。
等捧了抹額去見陸氏,亦安說不得兩句話,就知道母親心裡有了成算,已經處置好了。
吳秀才的事已不成威脅,她們隻管安生過日子就是。
沒過幾日,臨清公主又下帖,說是到了放馬時節,約白家姑娘們去馬場跑馬,這回沒有單給哪位姑娘,能去的都去。
府裡一時忙著給姑娘們置辦起騎裝來,吳秀才的事就如微風拂過湖麵,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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