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魏紫一盆姚黃,在早晨的陽光中散發著雍容的氣息,權珮鋪開紙,沾滿了墨汁的筆飽滿圓潤,千年以前她就喜歡畫牡丹,那個時候傑澤畫的極好,連女皇都常常稱讚,她總想不通那樣才情滿身的傑澤為什麼願意做男寵,她憧憬的看著傑澤的時候,身旁總少不了雲右憂傷的眼,是不是因為欠下了太多,所以她才會孤獨死去。Du00.coM
傲然華貴的牡丹躍然紙上,權珮卻忽的伸手撕爛,曉月嚇了一跳:“這麼好的花......”
權珮轉身,連硯台都打翻在地,潑了一地,仿佛一幅畫:“以後在不畫牡丹了.......”畫上千遍萬遍又有何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物是人非,千年光陰已過。
胤禛原本已經出門了,這會又折了回來,進門就見丫頭跪在地上擦墨跡,權珮依在榻上出神,他走到權珮身邊,笑著問:“怎麼了,不喜歡我送給你的花?”
權珮眼裡朦朧遙遠的哀傷讓胤禛有些不安,他又坐到權珮身邊:“即不喜歡,我重換幾盆就是了麼。”
權珮起了身,又帶上了笑意:“爺怎麼回來了?”
“忘了問你想給香料鋪子起個什麼名字?”
“天香夜染衣,就叫天香閣吧。”
“這名字到不錯,你喜歡就行。”他說著起身就要走,還是不忘問:“不喜歡這牡丹麼?”
“不是,是自己畫的不好。”
胤禛微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鋪子都準備好了,就隻等著寫了鋪名,選日子開張,香片都是按著權珮寫好的方子配成的,店裡點的是雀蘭香,鋪子開張胤禛不好出麵,隻在對麵的樓上看,五格笑著道:“您放心吧,就這香片的香氣,整個北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沒多少時日這天香閣的名氣準傳出去。”
配方都是權珮的,胤禛問道:“也不知道權珮是怎麼會這些的,說都是失傳已久的東西。”
“她自小就愛看書,也沒人教她刻意識字但她就是會,想來多半都是從書上搜尋出來的。”
權珮愛書,這個確實是。
戶部還有事情,胤禛也不能在外頭太久,托了五格在這看著,他自己便先回了。
貴妃有些頭暈,半躺在榻上聽宮人說十阿哥頑皮沒去上課,被皇上給斥責了,她一生氣隻覺得越發頭暈眼花:“怎麼這麼不爭氣!去給我把人找來!”
宮人一麵一找,一麵又有人勸著貴妃:“您現在不能動怒,胎像本來就不好。”
貴妃摸著自己的肚子:“都是前世的冤家,沒一個省心的!”
十阿哥嗅見內殿裡傳來的淡淡的香氣,便立刻垂下了頭裝著乖巧的樣子走了進去,貴妃靠坐在榻上盯著他看了看:“你過來。”
十阿哥忙乖巧的走到貴妃跟前,貴妃抬手就朝著十阿哥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叫你不爭氣!”
十阿哥嚇了一跳,他是知道在他額娘跟前是不能強硬的,便抬起袖子裝著擦眼淚:“額娘,我知道錯了!”
貴妃哪裡看不出來,越發的生氣:“你這不成氣候的東西,早晚要氣死我才甘心!”
十阿哥見裝不下去,便露出一張毫無淚痕的臉:“我也就曠過一次而已,以後在不犯就是了,您何必生這麼大的氣,我聽宮人說您身子也不好,就彆為我這小事操心了!”
很多次十阿哥都想,要是這時候的他稍微懂事些,他額娘是不是就不會有事?
貴妃氣的氣息不穩,又抬手打,十阿哥一閃身就躲過了,站在一旁朝著貴妃笑。
貴妃隻覺得擰了一下肚子,忽的鋪天蓋地的疼痛就席卷而來。
十阿哥呆呆的坐在殿外的台階上,看著宮女和太監們匆忙的進進出出,偶爾有人端了血水出來,他蒼白著臉大氣都不敢出,他額娘疼的到在榻上額頭都出了一層汗,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連皇上也驚動了,他忐忑不安的站在皇上身後聽他額娘說:“......胎像本來就不大穩當,我自己又多走動了幾下,所以才會.......”
他握著的拳頭不停的顫抖,第一次覺得那麼後悔。所有的人都走了,貴妃的床頭邊隻站著十阿哥,貴妃虛弱的淺笑:“乖,沒事,一會在這吃了晌午飯就回阿哥所,乖乖的。”
他拚命的點頭,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他額娘笑著安慰他:“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一年的這一日,就像用刀子一樣刻在了他的心頭,不敢碰不敢看,日日夜夜的折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