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若曦垂著眸轉過遊廊到了後頭的抱廈,納蘭明月還跟著,隻是不肯在往前走:“妹妹還是想想,彆是什麼時候得罪了福晉九公主在替福晉打抱不平!”
這恰恰是武若曦最擔心的事情,她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轉身看納蘭明月:“這些不勞姐姐操心,姐姐還是先顧好自己。”
納蘭明月並不見得比她更討福晉的喜歡。
納蘭明月難得的沒有生氣,依舊帶著笑意,又瞧了瞧武若曦那半張被打的臉蛋,愜意的笑一笑,一轉身過了拐角就在看不見,武若曦站在原地半響,才緩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五阿哥過百天,在德妃的永和宮辦,宗室裡福晉們也來了不少,天氣不錯,三福晉跟著權佩和五福晉一起出來走動了幾步,去看了看白白胖胖的十五阿哥,好沾些福氣,就回了院子。九公主看見權佩就依了過來,挽著權佩的胳膊說話,不遠處的宜妃看了幾眼,隻覺得眼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幾下。
開了宴席,權佩同九公主、五福晉坐在一起,一旁的桌子上總有個若有似無的眼神在權佩身上,五福晉見權佩轉頭,也跟著看,瞧見個憔悴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道:“這是鎮國公蘇爾發福晉郭氏,她阿瑪就是郭世隆。”
難怪,郭世隆的案子是胤禛辦的,郭氏看見權佩隻怕並不舒服,或者還有些什麼想法。
權佩垂眸,夾了一筷子澆鴛鴦,鍍銀的筷子頭閃閃發光。
康親王世子福晉兆佳氏眼眸微轉同郭氏低低的說了幾句,郭氏的眼眸又亮了幾分。
權佩放下筷子起身,五福晉道:“怎麼了?”
“去一下淨房。”
隻是還沒走幾步,郭氏忽的撲到了權佩跟前:“四福晉,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我額娘和妹妹們吧,她們並沒有錯呀!”
這應該是一個善良的女子,為了家中的母親和姊妹原意拋開個人的榮華富貴冒險。
眾人都看向了權佩,好似在等著看權佩是要做一個刻薄狠毒的還是要做一個善良仁義的,隻是不管哪一樣,權佩大抵都占不到好處吧。
九公主要開口,五福晉微搖了搖頭,不是不願意幫助,隻是更相信權佩的能力。
“福晉頭上的這支碧玉寶石簪子,隻怕有幾年了吧。”
郭氏原本哀求的麵頰上顯出了幾分疑惑,遲疑的道:“是,是當時陪嫁的東西........”
“福晉的這支簪子價值萬貫,如果不是郭大人,福晉又如何享受這樣的榮華富貴,福晉家中的額娘姊妹也是金玉一般的人物吧,綾羅綢緞富貴榮華享受不儘,這些都是郭大人得來的,沒有郭大人的所作所為,又何來這一切?這世道本就如此。”
柔和的麵頰上不是沒有同情,隻是更多的是淡然,權佩伸手扶起了郭氏:“有因必有果,佛家講的就是這樣,既享受了本不該屬於自己的一切,那遲早就都要還回去。”
郭氏呆愣的看著權佩,半響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權佩朝著郭氏微微頷首,轉身漸漸走遠。
德妃輕咳了一聲,宮人忙上前扶著郭氏回了自己的位置,自有會說話的人活躍氣氛,宴席上好似又恢複了正常,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九公主狠狠的看了一眼康親王世子福晉兆佳氏,五福晉低聲道:“彆跟她一般見識,她是個最愛生事看熱鬨的人,況且跟郭氏聽著平時並不大和睦的。”
“那郭氏也聽她的?”
五福晉歎氣:“病急亂投醫,大概也是太擔心家中的親人了。”
九公主卻不管這些,又高興起來:“還是四嫂厲害,這樣的道理說出來還有彆人可說的什麼?”
“可不是?所以叫公主先彆開口。”
日頭還算不錯,李氏在外頭曬著太陽緩緩的走動,權佩帶著丫頭仆婦們從外頭進來,院子裡的幾個格格都忙迎了上來,李氏稍微走的慢了幾步,跟從後頭出來的納蘭明月碰了一下,不過是輕微的一碰,納蘭明月急忙朝一旁躲,卻偏偏腳下不穩又倒回去撞向了李氏,大肚子的李氏李氏朝一旁倒了過去。
幸而丫頭們在一旁,扶住了李氏,隻是到底扭了腰,臉色也不大對,納蘭明月嚇的擺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會大抵眾人都顧不上這事情了,因為李氏腳下流了一灘水,不知道是誰輕呼了一聲:“李格格要生了!”
仿佛日頭都熱辣了起來,納蘭明月額頭上的汗珠大顆的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