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親王沉默的看了康親王福晉半響,想起自己還要做的事情,終究沒有耐心在待下去,隻留了一句:“你好好養身子,想來很快就會好了。”
天氣原本越來越暖和,卻沒料到忽然下了雪,聽說太後身體不適,宮中的妃嬪以及幾個孫媳婦都到跟前探視。
擺在地上的萬年青雖然翠綠欲滴,躺在榻上的太後,氣色卻不大好,身上蓋著的絳紫色棉被越發襯的她氣色晦暗,正拉著太子妃說話:“.......哀家原沒有什麼事的,隻是聽說皇上身子不好,自己才成了這樣,天寒地凍的,皇上....真是叫人擔心......”
一旁的德妃宜妃惠妃榮妃臉上不自覺的都顯出了哀戚,甚至有人紅了眼圈,隻是並不敢哭,這樣的氣氛叫人覺得皇上好像真的出了大事一般,不免人心惶惶起來,好似天真的要塌了。
太子妃柔聲安撫著虛弱的太後,心裡卻想著,皇上病危的消息隻怕是□□不離十了,若不然這宮中的女眷們怎麼會是這樣的神情,她這樣想著握著太後的手漸漸收緊,叫太後的眼神也起了變化......
下頭坐著的權珮輕嗅著的茶碗裡大紅袍,覺得茶水煮的還不錯,可見太後也是個會享受的人,略瞧了一眼有心思的太子妃,在看一旁一群神情哀戚的妃嬪們,權珮忽然覺得太子很悲哀,即便他在有能耐,在有本事,卻有這樣一大群的人精時時處處的要對他使絆子。
太子要有所行動的消息,通過她果真很快就傳向了所有想知道的人的耳裡,於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為太子設下了一個陷阱“皇上真的病危了,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隻是秘而不宣”,等著太子跳進去,就紮緊口袋,大家一起上一頓悶打,要是能打死自然最好,打不死卻也同樣會在康熙的心裡埋下一根刺,有朝一日必定會被牽扯上,那時候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情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但在太子身上似乎總是可以不謀而合。
權珮細細的打量著每個人的神情,不知道那個訓練了宮女的人是不是也在其中。
屋外還是飛揚的雪花,屋內卻溫暖如春,有個麵容熟悉的太監為太後捧上了藥,權珮頓了半響嘴角不自覺的有了個笑意,這個太後真是有意思,不知道又從哪找來了這樣一個跟死去的李院正長的相似的人帶在身邊,隻怕也不是什麼真太監,在看躺著的太後,便怎麼瞧怎麼的滑稽......
知道權珮回來了,寶哥兒便跑來找權珮,權珮抱著寶哥兒坐在自己身邊,摸著他的腦袋問:“額娘不在的時候你乖不乖?”
“乖!”
寶哥兒回答的毫不猶豫,一旁的奶嬤嬤湊趣道:“大阿哥很乖巧,吃飯知道自己吃,喝水也知道自己喝,全不似彆人家的公子哥那般嬌嫩。”
寶哥兒便不大高興,嫌奶嬤嬤說了他自己想說的話,便一直朝著奶嬤嬤揮手,好似在趕人一般,奶嬤嬤有些尷尬,站直了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孩子小,卻也有自己的主見了。
丫頭報說納蘭明月進來請安,權珮點頭叫進來。
瞧見寶哥兒在跟前,納蘭明月到乖覺,往後錯了幾個椅子坐下,好似怕自己身上的冷氣凍著了寶哥兒。
“......過幾日就是春闈了,家裡幾個兄弟都進京趕考,奴婢想著畢竟是自己家裡的人到時候想給接風洗塵,隻是又不知道這樣合不合規矩,所以早早的跟您說一聲,想聽聽您的意思。”
納蘭明月家裡有幾個舉人,也是書香門第,原本京城裡還有個納蘭氏,這事情納蘭明月管不管都還算說的過去,但畢竟是舉人,中了進士之後可能不久也會成為朝廷重臣,跟這些人拉扯上關係不是壞事,納蘭明月聽了納蘭氏的話,到底還是要跟權珮請示請示。
“這都是應當的,到時候叫李沈從將人接過來,就住在前頭的院子裡,你隻說具體是什麼時候進京就行。”
對於一個格格來說,這可是天大的臉麵,納蘭明月臉龐一亮:“如果路上不耽擱,二月初九就能進京!”
當初選上納蘭明月就是瞧中了她身後這份潛在的力量,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顯現出來。
納蘭明月喜氣洋洋的回了瑞院,隻是瞥見對麵窗戶裡那一閃而過的人影還是減掉了幾分高興,進了屋子不及脫了大氅就揚聲吩咐:“過幾日我的幾個兄弟們進京趕考,福晉叫住在咱們府上,有些該收拾的也要收拾起來了!”她說完不免又朝著對麵看了一眼。
院子裡安靜,武若曦將納蘭明月的話聽的分明,她撫摸著已經隆起的肚子想,這便是納蘭明月最大的優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