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終究變了臉色,雙手哆嗦著:“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誰要害我?!”
宮女給榮妃剝了一碗晶瑩剔透的石榴,榮妃嘗了一個嘴角便帶了淡淡的笑意,宮人稟報了良妃的事情,她的眼便一下子悲憫了起來:“她也是個苦命人,早走早解脫。”隻是嘴角分明還帶著笑意:“弘皙那孩子到不錯,隻可惜娶了瓜兒佳明珠這麼個不爭氣的,這事情到連太子都牽扯上了,真是意想不到,那麼多人在跟前看著,事情想小也小不了。”
她這樣說著緩緩的起了身:“咱們也收拾收拾去看看吧,要不然也顯得太薄情了。”
康熙很快就聽說了事情的始末,做慣了帝王,心思便不是彆人可以猜測出來的,隻是讓人覺得他肯定是不大高興的,卻也不能探究出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高興。
當時在場的人都被康熙叫到了側殿外頭等候,明珠害怕的握著太子妃的手,太子妃皺著眉耐心的安撫了幾句,又轉頭看權珮,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來什麼。
權珮自然是第一個進去的,康熙站在窗前正看著一盆淺色的杜鵑出神,難得的是露出了悵惘的神情,陽光照在淺淺的花瓣上,似乎連光線都柔和起來,聽得權珮行禮才轉過了身。
對權珮他自然印象深刻,雖然情緒不佳,卻還是給了權珮一定的體麵,說話還算溫和:“帶著弘謙的媳婦一起進宮的。”
“是,帶進來給額娘請安,也過來看看良妃娘娘。”
“說說當時是什麼情形。”
“.....正喝著蓮子羹就起了反應,疼的在床上打滾.....很快連貴妃和太子妃也驚動了過來....在一會您也就過來了....”
權珮說的,跟太監來回報的相差不多,問題出在了蓮子羹上,而喂蓮子羹的人是明珠,送蓮子羹的是太後。
康熙不由自主的微微皺起了眉頭:“蓮子羹出了問題,會不會跟明珠有關係。”
康熙怎麼好好的到問她這個問題,好似在商量一般,權珮垂著眸不緊不慢:“一出事她看起來就嚇的六神無主,到底是新婦,沒有見慣大場麵。”
好似沒幫著明珠說情,但其實也已經幫襯了,明珠是個新婦能懂什麼,這一點誰都能想到,若權珮真的什麼都不說,不免顯得無情,說的太多又好似刻意。
康熙不知道怎的到微微歎息了一聲,跟這個兒媳婦打了幾次交道,每次總要讓他止不住的讚歎,做事情總是拿捏的恰到好處,仿佛是個運籌帷幄的將軍,不佩服都不行。
他便隻點了點頭:“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權珮便行了一禮,緩步走了出去,不見慌張不見焦急,不知道這份從容是怎麼曆練出來的。
接著十三福晉、花蕊和明珠也分彆都被叫了進去,十三福晉和花蕊還好,也隻如實說了一遍就出來了不出彩也沒有錯處,明珠進去被康熙問了幾句話就又嚇哭了,確實如權珮說的般六神無主,康熙眉間的不耐一閃而過,這樣的人做也做不成什麼事,事情肯定跟她沒有關係,隻說了幾句就不大耐煩的叫明珠出來了。
後頭便連送蓮子羹的以及守在良妃跟前的宮人都叫了進去問了一遍,又等了片刻,便見李德全出來,朝著權珮道:“皇上叫您跟十三福晉還有大奶奶先回去。”
太子妃訝異於李德全的恭敬,但還是因為知道了權珮替明珠說了句話,麵上露著幾分感激:“那你們就先回去,若有什麼事我會叫人通知你們的。”
出了宮,便見胤禛還有十三和弘謙都等在外頭。
胤禛眉宇間的焦急在看到權珮之後才消散乾淨,舒了一口氣:“還好吧?”
“無事,不用擔心。”
弘謙的目光在花蕊的身上轉了一圈之後,這才平淡下來,十三瞧了幾眼十三福晉,對權珮道:“她沒給嫂子添麻煩吧。”惹的十三福晉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胤禛讓權珮帶著花蕊和十三福晉先回去,他跟弘謙還有十三則留下等消息,畢竟是出了人命,還是謹慎些好。
八阿哥是沒有想到良妃會這麼快去世的,他還等著為他額娘正名分,叫他額娘剩下的日子風風光光的度過,他想著太後在他跟前冷聲的說話:“你那個不成器的額娘隻會給你拖後腿,還不如死了乾淨!”他到現在還記得他額娘顫抖的肩膀,蕭索又可憐。
他冷笑了一聲,太後果真是按耐不住了麼?連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
太後的焦急在看到八阿哥之後才稍微緩解了一些,隻是語氣還是不好:“我就說你額娘這輩子隻會給人添亂,要死便死,還要拉扯上這麼多人?!現在皇上親自過問起來這事,到好似是哀家做的一般,你說說,這下可如何是好?!”
她說了半響也不見八阿哥應答,心頭忽然有個不好的感覺閃過,隻見得抬起頭的八阿哥,滿臉的冷漠和嘲諷:“這就是太後毒殺我額娘的原因?嫌她礙手礙腳?隻是您也年紀大了,做事終究不如先前利索,事情鬨的這麼大您要怎麼收場?皇上遲早會查到您這來的,若是知道了他當生母般敬重的人如此不堪,您說皇上會怎麼樣?”
這話說的太後終究慌了:“你這個畜生!胡言亂語什麼?哀家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不清楚,竟然敢跟哀家這麼說話?!”
八阿哥的背挺的筆直,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您對我怎麼樣,在清楚不過了。”
當時在良妃跟前的人說的都相差不多,而追著蓮子羹查下去便有個參與了送蓮子羹的太監上吊自殺了,好巧不巧就是太後宮裡的人,康熙的眉頭擰成了八字,聽得進來的太監回報:“太後重病不起,已經叫了太醫院的人過去看了。”
重病不起?難道不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