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念念叨叨,本不想理他的母老虎趙丘氏忍無可忍,伸手一把就扭住了他耳朵:“念念念,你他娘地念個屁!還說周掌櫃不地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同樣是百年後把客棧便宜給外人,便宜給你跟便宜給小紀,那能一樣嗎?”
趙老板嗷嗷叫,這會兒卻難得硬氣了一盤,不服氣地嚷嚷:“便宜我,我能把它做大!做強!那小紀就是個愣頭青,當個跑堂小二,還能比我強?!”
趙丘氏一口唾沫星子噴到他那張胖臉上:“我呸!就你這豬樣兒!換了老娘還年輕個十來歲,老娘也得蹬了你去找小紀!”
哇!
這就很傷人了!
趙老板氣鼓鼓地撩袖子要跟母老虎乾架,結果撲過去反而被趙丘氏壓在床鋪上好一通連掐帶撓的收拾得明明白白。
第二日千機開門時一走出來,就看見隔壁趙老板頂著一臉的血條子也在那兒吭哧吭哧地搬門板兒。
“趙老板早啊。”千機笑著打招呼。
趙老板扭頭看他,先是定定地看他的臉,片刻後又上下掃他,最後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抱著木板就進了屋。
千機耳力絕佳,聽見他在那裡碎碎念:“瘦竹竿子一條,風吹就倒,有什麼好看的,切,小白臉兒~”
千機:“......”
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手指。
乾了一個月活,手上依舊白淨,手指也骨節勻稱,半點沒有乾了體力活的痕跡。
但是他好歹也是個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的正常成年男人好嗎?哪至於就成了風吹就倒的竹竿子?
至於小白臉?噢,那不是在誇他長得好嗎?
千機一點沒往心上去。
過了數日,一大早千機跟周小姐在一眾熟人打趣的調侃下買回了今日的菜後,周老爺子就催他們倆趕緊出發,“城外的娘娘廟還有點兒遠,早去早回。”
昨日周老爺子就說了,要他們倆今日一起去城外專管姻緣送子的娘娘廟上柱香,再把寫著他們二人生辰的紅布條子拴到娘娘廟門外的姻緣樹上。
這也是這邊兒的風氣,有錢人家自然都是去大寺廟拴“姻緣結”,普通小老百姓則就近去城外十裡外的娘娘廟拴。
如今正是秋末冬初,眼看著再過不久就該冷起來了,周老爺子前幾日去王瞎子初算了日子,成親之日就定在了一個月後,就盼著今年過年他們三個就能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了。
按照周老爺子的說法,就是到時候也好多個人給周小姐她娘上香,也讓老婆子在下麵高興高興。
這些事都是周老爺子在忙活,千機跟周小姐自然都是聽他的。
“水要帶好,乾糧裝進去了嗎?路上渴了餓了可沒地兒找吃喝。”周老爺子送女兒以及準女婿出門,明明就是在鎮外,卻像是兩人要出遠門似的不放心:“小紀,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眉眉。”
千機也不嫌嗦,每一句都回應:“放心吧掌櫃,我都記住了。”
好不容易能出鎮,周小姐的心早就飛出千裡之外的,眼看爹爹終於嗦完了,怕他再繼續說什麼,忙拽著千機的衣袖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擺手:“知道了爹你快回去吧!爐子上還燒著水呢!”
周老爺子知道女兒是迫不及待要走了,有些失落地歎氣。旁邊傳來趙老板陰陽怪氣的聲音:“要我說周掌櫃,你這眼光真是,嘖嘖,挑來挑去,最後就挑這麼個身無分文還流落他鄉的小子,以後哇,周小姐也不知道會跟著吃多少苦......”
趙老板拍著肚皮扭頭看周老爺子,想繼續說千機不行,沒成想一扭頭,旁邊早沒人了。探頭往客棧裡一看,周老爺子已經走到角落爐子那裡泡茶去了。
趙老板一陣氣悶。
出了小鎮,周小姐就跟除了籠的小鳥似的,腳步輕快不說,還時不時這裡摘一朵野花,那裡跳著揪一片樹葉的,也不是喜歡花花草草,就是喜歡跑來蹦去地撒歡兒。
千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看她小雀兒似的撲騰來撲騰去,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你很喜歡出來走動啊?”看她跑夠了跳夠了,有點兒累的樣子,千機才將水壺摘下來遞過去。
今兒太陽很好,鬨騰了一陣出了些汗,還真有些渴了。周小姐拿了水壺說:“對呀,我的理想就是像那些江湖俠女一樣,走遍天下,嘗儘各處美食,看遍山川風景。”
說著,喝了口水,長出一口氣,笑眯眯地,臉上全是向往。
雖然知道這個理想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但一點也不影響她做夢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