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煊身體還沒有徹底養好,雖能下榻了,但隻要動作大一些,腰骨都會疼痛難忍。
身體孱弱和孤立無援,讓素來乖張,天不怕地不怕 的謝煊驚恐不及,麵無血色,手中的匕首隨著顫抖的手顫顫巍巍,聲量卻格外的大:“朝廷舉國通緝你,你竟還敢出現在此!?”
淨依舊一身乾淨灰色道袍,腰身挺直。被通緝了近二十天,身上沒有絲毫被通緝後東躲西藏的狼狽,依舊保持著淡然從容,身上的幾分仙風道骨都沒有折損半分,甚至是表情,眼神都依舊正氣。
單單看這個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心術不正,會做出謀財害命,甚至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皇榜告示下,綁架,殺人,行騙,奸/淫,罪行罄竹難書。
若這些罪都是真的,這個人何其可怕,謝煊怎能不懼?
更彆說,身邊一直照顧自己的乳娘,竟也是淨能的人。感情他這十九年來身體的孱弱,不是謝衍相克,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對這淨能,驚懼中又帶著恨。
淨能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貧道這些年身不由己,也確實也做了一些違背良心之事,但皇榜那些罪名,貧道未曾做過,為何不敢出現?”
“謝郎君真的相信貧道一人可以犯下這麼多的罪,當真覺得這朝廷的人是酒囊飯袋,讓貧道行凶逍遙二十年?”
謝煊可不敢隨便相信這麼一個人,手中的匕首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
怒目切齒:“你既是無辜被陷害,那為何要畏罪而逃?!再者老子的身體不是你弄壞的?!彆以為三言兩語你這妖道就能蠱惑我!”
淨能卻是不急,不疾不徐的道:“旁的不說,便隻說是命數相克,謝郎君真的覺得貧道算錯了?”
“身體不適,他們尚且能找到一個替罪羊說是與我合謀給郎君下毒。那麼這運勢呢?今日謝家落魄,謝衍卻真的混風生水起。”
忽然想起了什麼:“謝郎君恐不知謝衍與顧家合夥做了大食國香料的買賣,是以和謝家斷絕關係時能拿得出一大筆銀錢。再有不過五個月,也要做父親了,妻兒美滿,官運財運皆亨通。”
“這些又做何解釋?謝郎君覺得貧道還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成?”
謝煊聞言,一怔。
他確實覺得命格相克不是無稽之談。
畢竟真的如淨能所言,他事事不順之時,而謝衍確實事事皆順。
淨能看著謝煊眼中似乎有了動搖,繼而道:“貧道這些年,在長安城內,因得謝夫人賞識,結識了不少支持二皇子的貴人,也與孫貴妃有過兩麵之緣,貧道被冠以妖道的名聲,會牽連誰,誰又會得益?”
謝煊本就動搖了,便如淨能所料,思緒順著他的話琢磨了下去。
母親把這淨能引薦給了姨母,他是知道的。便是與他玩得好的那幾個世家子弟,家中也在青雲觀有供奉。
淨能這般罪大彌天,必然不可能隻是誅他一人,肯定會牽連出與青雲觀,與他交往甚密的人。
其中謝家和國公府,便是姨母都脫不了關係。
雖這宮中瞞得緊,國公府也瞞得嚴嚴實實的,但謝煊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姨母被禁足了。
說是禁足,卻也和軟禁差不多。
要是真的清算的話,支持二皇子的大半朝臣幾乎都會被牽連,到時候二皇子又能拿什麼與旁人爭?
到了這境地,二皇子的奪嫡之路算是徹底斷了。估計連那個都說活不過十八的大皇子都爭不過。
謝煊不是能藏得心思的,想什麼都會顯露在臉上。
自然,他越發動搖的神色,全然落在淨能的眼中。
淨能繼而道:“貧道能想到的,國公府豈能想不到?他們把你們接走了,能給你們撐腰尚好,可把你們接走後,卻是給了機會外室和外室子登堂入室的機會,哪怕現在謝肅被貶,遠離長安,可也算是遠離了漩渦,尚且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可如今國公府把你們從謝府接了出來,見謝夫人會牽連到自家,把郎君和二位姑娘下放到莊子來,不管不顧,儼然是把謝夫人和郎君姑娘當做了棄子。”
謝煊身形微微一抖,因為淨能所言,確實是說到了點上,也是他到了這個莊子後所擔憂的。
謝煊雖易被牽著鼻子走,但尚有一分理智,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眼看向淨能:“你來此,定不是隻是為了與我說這些,你到底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淨能笑了笑:“貧道圖一個太平,圖一個能繼續傳道的機會,更為了報答十八年前,謝夫人對貧道的知遇之恩。是以來此是想與謝郎君合作,貧道要的順利離開大啟,同時把謝夫人從牢中救出來,屆時郎君與兩位姑娘,還有謝夫人,可與貧道一同離開大啟。”
在謝煊懷疑的目光之下,他依舊一派從容自若:“此番後,國公府為自保,定會要和謝府,還有謝夫人徹底斷了關係,更會舍棄謝郎君和二位姑娘,而等著謝夫人的結局,隻有以死謝罪。”
聽到以死謝罪幾個字時,謝煊瞳孔猛然一縮。
淨能抬手,輕而易舉地拿下他手中的匕首。
“貧道若想要謝郎君性命,時下便輕而易舉,再者便是想要活下去也隻需隱姓埋名深山修道,又何必冒著性命之危回長安?”
“貧道也不多言,郎君且看著國公府最後會不會真的拋棄了謝夫人和郎君姑娘,下回貧道再來,至於是報官,還是與貧道合手救出謝夫人,全憑郎君定奪。”
淨能從謝煊屋中離開,從後門離去。
有人候在了後門,淨能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木盒:“把這裡頭的香找機會給謝煊點上。”
此香,有迷其心智功效,雖功效不大,但對付謝煊這樣的草包,足矣。,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