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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 川瀾 10472 字 6個月前

三哥為了薑時念,真是什麼話都編的出口,還這麼自然。

偌大沈家從上到下,包括以前最冷血的老爺子,現在哪個不是對他言聽計從,還逼婚,誰敢啊。

薑時念一時沒說話,半信半疑望向沈延非,默默想著原來高門如沈家,貴重如沈延非,也有家族傾軋那些糟心事,還會被長輩逼婚。

她又問:“沈總沒有喜歡的人嗎?你就寧願婚姻隻是一個空殼?”

沈延非眼底霧靄沉沉,這一次看她的目光很長,長到半晌沒有移開,像要透過太久遠的時光。

他喉結很輕地動了動,明白她的心防還沒卸下。

她心裡的彆人還沒清空,所以也需要,他跟她對等,同樣心有所屬,她才有安全感,才可能接受。

沈延非低聲說:“有。”

薑時念不意外:“那你不應該娶她?”

他回答:“她現在正要嫁人。”

薑時念怔住,忽然就醍醐灌頂了。

沈總這是被刺激了?所愛準備嫁人,他才報複似的也要急著結婚,還非要選一個除了臉,哪哪都跟他不相配的?

薑時念憂心:“你不再爭取一下嗎?她說不定後悔,以沈總的條件,北城這些豪門,不知道多少人做夢想嫁你。”

沈延非唇邊略略揚起:“她不會後悔,一定要嫁,所以薑小姐呢?既然我條件這麼優越,你還要猶豫?”

他斬釘截鐵:“婚前協議對你是有利的,我們各取所需,薑時念,跟我結婚,我能護你。”

一個“護”字,刺在薑時念胸口。

她手指死死攥著行李箱,低頭看自己蓋滿雪的腳,她身後一條街之外,是跟商瑞分手的會所,再往前半個城區,是薑家她從小長大的彆墅。

她的路被堵死,不管往哪邊走,都是他們給她準備好的懸崖。

薑時念咬住牙關。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可以不要父母和男友,但憑什麼她全心全意積累的事業,要拱手讓彆人踐踏。

沒感情的婚姻又怎麼了,她本來也沒有再重新談戀愛的打算。

沈延非應有儘有,對她沒什麼可圖的,她怕他,以後儘量躲著就好了,反正他那麼忙,隻要互不乾擾就行。

薑時念忍住雙手發出的戰栗感,指甲深深嵌進皮肉。

掙紮的最後一刻,她豁出去了,選擇接住這個不可思議的驚天大餅,衝動問他:“什麼時候領證。”

問完她就後悔了。

沈延非的意思,多半隻是假結婚,簡單辦個婚禮應付沈家就行了,怎麼會輕易領證,變成真正介入他生活的正經婚姻。

她跟商瑞下個月就要辦婚禮,商家都表示婚禮後,看看什麼時候懷孕,再考慮領證的事,讓她如鯁在喉。

薑時念閉了閉眼,睫毛上的碎雪往下墜。

沈延非看了眼時間。

薑時念透過睫毛縫隙,發現他的動作,以為他已經不耐煩了。

然而幾秒後,沈延非莞爾看她:“現在去領證,還沒到下班時間。”

他抬手按下車門,車裡恰到好處的熱流向外奔湧,包裹住薑時念,他慢聲問:“可以上車了嗎?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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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時念雙膝緊攏,端正坐在加長邁巴赫的座椅上,望著車窗外肅殺的雪景,越來越懷疑她是做了場離譜到家的夢。

她跟她多看一眼都怕短命的男人,頭腦發熱地要去公證結婚。

放在昨天,她死都不會想象到這種事。

薑時念餘光偷著瞄瞄沈延非,他跟她距離適度,舒展鬆弛地靠著椅背,黑色長褲一絲不苟,手隨意搭在膝上,骨節分明。

她再看自己,風把衣服全都吹亂了,她都沒顧得上整理。

現在她全身家當,也就剩下那個小行李箱,裡麵裝著她的證件和……

薑時念突然滯住,屏息把隨身的手提包輕輕扯過來,不想被沈延非發現地低頭小聲翻找兩圈,動作徹底僵了。

其實根本不用翻的,她怎麼可能沒事把戶口本放進包裡。

她哪會預料到,出門去參加生日宴,竟然會一路演變到需要直接結婚。

她必要證件是帶了,但戶口本單獨放著的,還在薑家彆墅裡!

眼看著邁巴赫要在前麵轉彎,爭分奪秒開向民政局的方向,薑時念忙跟沈延非解釋:“沈總……我忘了戶口本不在身上,需要回薑家去拿,今天領證肯定來不及了。”

沈延非沒說話,半垂的眼睫掀起,靜靜看她。

薑時念高中畢業後,就沒跟他這麼近,這麼安靜地同處一室過,尤其還是移動的車裡,他下意識的那些壓迫感,不輕不重覆蓋上她,讓她呼吸發緊。

她輕聲反問:“這種事本來就沒準備,沈總你也不會把戶口本隨身攜帶吧。”

沈延非聽完,往前傾身,隨手打開距離最近的儲物格,取出一個紅棕色的薄薄本子,兩指捏著遞給她。

薑時念震驚:“……你還真帶啊。”

沈延非慢條斯理地“嗯”了聲:“我今天下午從公司出來,是專程來請你結婚的。”

他口吻聽不出喜怒,薑時念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頭解釋,優美肩頸線映在車窗上:“我沒有要反悔的意思,不然這樣,你把我在路邊放下,我回薑家去拿,反正有些東西,我早晚都得取回來。”

沈延非不置可否,示意了開車的許然,許然看懂他的意思,及時轉換車道,冒雪開往另一個方向。

兩條街之後,薑時念意識到這條路線絕對不是去往薑家的,她不禁緊靠車門坐直,纖薄脊背繃著,再次說服自己主動跟旁邊那個氣息凜冽的男人搭話:“沈總?這是要去哪。”

沈延非笑了笑:“去我住處。”

薑時念當場瞳孔地震。

他說什麼?去他家?!

薑時念剛要拒絕。

沈延非偏過頭,車正駛過光線昏暗的路段,他的臉隱沒在影子裡,很快又被閃過的車燈拂過,這樣水浪似的光影波瀾中,他目不轉睛跟她對視。

“薑小姐,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

薑時念一頓,斟酌著措辭:“……合作夥伴?”

他糾正:“是未婚夫妻。”

熟悉的關係,熟悉的稱謂,讓薑時念心口乍然收縮。

沈延非柔和要求:“說給我聽一次。”

薑時念莫名的血液加速,心慌感滲入身體。

她跟他確認:“你要我說什麼?”

“說……”他聲線低沉,在夜色裡混著細砂的質感,“你的未婚夫,是沈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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